第33章第三十三章
那晚的聚会不能说特别热闹，笑声晏晏，天气还有些闷热。
月光清辉下是那些少年人朗笑的面貌，大声的谈论从胸腔传出口，融到风里，点燃火炬般响彻了每个人的心。
此刻，他们不知生死为何物，不用面对明日需要承受的伤痛。
不用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咒术师，拿自己的血液撒到手和地面上，时刻准备遗书，时刻害怕失去自己的搭档。
简简单单的与平常人无一般的生活。
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铃木入间此时心情好极了，手中的饮料堪堪抿了几口才少了点量。
“欧佩拉。”铃木入间望着面前这看几眼就能记到永远的画面，语气也雀跃。
虎杖悠仁他们因未成年，被七海健人静止了饮酒这一行为。问题班融入人群，凭外向的性格和不拘小节的行为跟二年级的学生比拼起来。
所有人，都在为彼时的相聚躁动。
铃木入间忽的笑了，擡起头，目光定在了身侧的红发恶魔。
“你知道吗，我想创造的魔界，就是这样的。”
手遥遥指向远处桌上的酒杯。小小的杯口，却在盛满液体后把四周的欢声笑语全部笼罩在内。每一次晃动，都只是溅起一阵涟漪，扭曲后又恢复平面。
铃木入间偏头，在那位恶魔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等着吧欧佩拉，我会让你一直注视着我。”他低声笑了下，蓝色的眼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一直看着我，是怎么坐上那个位置。”
说完，他将手里的饮料放到了桌上升起碰撞间的闷响，离席而去。
有那么一瞬，铃木入间的背影好像真的披上了那套象征身份的服饰，头顶的月辉化了，从他肩上流淌铺到地面。
至少在欧佩拉眼里的确是这样。
入间大人自经历了那场仪式，似乎变得更成熟稳重。
*
久逢必有分。
铃木入间带领魔界众魔来到那条十字路口。
发觉今天这里自踏入便无一人，包括店铺紧闭的门窗和空旷的商场。
身后传来一声：“知道你今天离开，给你清场了。”
铃木入间顺声望去，见五条悟同样领着高专的一群。
“现在大家都得空，来送你来了。”他拉长了腔调这么道，“感不感动？”
今日正处夏秋交际，却阳光缕缕，蓝天万里而无凉意侵。
最易送别。
铃木入间眼眶发酸，又笑起来：“五条老师，谢谢了。”
对方倒是潇洒，点点头便抱着手：“别谢，下次再见。”
“明白。”铃木入间应了声。
由五条悟这么来一下，入间便又没了那么伤感。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转过身靠近地上时不时闪烁的魔法阵。掌心挨到地面，触碰到阵法边缘往里注射魔力。
外旁人沉默等待，偶尔有一两声微弱的叹息。
铃木入间感知到手指上暴食戒指中储存的魔力源源不断往内供源，伴随眼前一阵光亮。
魔法阵外圈爆发出猛烈的光。
映衬着铃木入间低垂的眉眼投下片片阴影，紧抿的双唇看得人心里一紧。
待到阵由外到里全部点亮，那光就此匿了迹。
后下的高专师生仅仅站在原地，个个没有上前打扰，目视那蓝发的少年收回了手。
只此一个举动，他们便知成功了。
食指暗暗摩挲着戒指，铃木入间起身，才回头道：“走吧。”
这话对谁说的大家心知肚明，见那些昨日晚上还于自己身边把酒言欢的几位上前，从与自己脚下踩着齐平的线踏出脚步。
早已准备好，告别的话也已完，此时就是最佳。
脚步声很轻，轻到风起风落都如此清晰。
他们都走到了铃木入间身后，手或收拢胸前，或搭在身侧。
阵法颤颤，腾起光亮，将他们的脸庞耀眼得模糊。
终是到了临别这一刻。
“欧佩拉。”铃木入间对他的恶魔管家伸出手，“跟我走。”
纤细的手腕稳稳停留在半空，等待某位的触碰和交握。
而被唤到的恶魔自停下后一直没移开过脚步，做好自己应有的职责。看铃木入间重新唤醒了魔法阵，酒红眸子只装下那一人，所有的颜色在他的眼里都只是衬托。
晕染开的浅黄如被酒气微醺后融化开的冰块。他紧紧盯着，脸侧的皮肤都不由绷紧，说不出现在喉间堵塞的情感是怎么酸涩的，只想伸出手也欲与之交握。
两位的指尖近在咫尺。
忽的不曾设想过的意外出现。
乍起的黑线切断了两人即将的接触，在两点连线处分隔开他们顺势缠上了铃木入间的小臂。
铃木入间陡然睁大眼，反射性五指的往前一抓，却被缠绕的黑线给强行停止下来。
魔法阵冒出来的不再是光线，而是变得跟泥潭一样从里面冒出数不清的黑色条纹。
表面附着尖锐的小刺，绕在挣扎的人的皮肤上就会划下一条条深深的血印。
交织在一起迅速的将铃木入间连同问题班的同学一并围住。
“欧佩拉——！”铃木入间话还未喊出来，眼前便陷入黑暗，连同他惊愕的神情也封存在这被包围的新出现的空间内。
拳头狠狠砸上了面前编织成的墙壁，铃木入间大声呼唤却无任何作用，死死咬住了下唇的皮肉。
这袭来的突变，连阿斯莫德他们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接连而来的便是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入间大人……”阿斯莫德犹豫的上前，将手放在铃木入间肩上，担忧的看他因攥紧过度得肌肉发抖的拳头。
铃木入间偏头，阿斯莫德却像被吓到似地退后几步。
“入间大人您——”他话未完便断了，动动嘴角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铃木入间看他，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双目通红，眼白冒上来许多血丝，嘴唇被自己咬破皮露出缕缕血丝感受到了刺痛。
手臂露出的皮肤被勒出大面积的血痕，缓缓流下滴到了地上。
仅这几秒他就因为这件事而变了个人般。
不，不是因为这件事。
回想起刚刚的那副画面，铃木入间发现自己更多的是为欧佩拉那即将握住自己的手，却在自己突然陷入危机后对方面上骤然出现的惊慌失措而感到心闷痛。
从未见过欧佩拉会出现情绪如此大幅度的表情。
明明一直都是信手拈来的平淡和自信。
“不行……”铃木入间喃道，“我要出去，去找欧佩拉。”
摸着墙壁，他再一次狠狠锤下，力道大得连血都被溅起沾上去，魔力从他指尖蔓延到上面，绕开了身后的恶魔们化成蓝紫色的大火开始焚烧。
克拉拉被爱丽莎抱在怀里，一向活泼的她此时收拢了自己的心性，眼睛望着面前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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