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不同寻常的魔神残渣
按理来说,想要击败吉维尔，哪怕是特瓦林也要周旋许久。
但某位躲在观众席的热心风神轻轻一笑，暗中为特瓦林施加了来自神的祝福。
于是当终天的闭幕曲奏出高潮的旋律时,低缓的风花琴声丝滑地融入,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二者却仿佛从一开始就浑然一体。
高昂激烈的龙吟负责贯穿重力,看似温和低缓的琴声则不易察觉地拉住魔兽自动反击的本能，当两道不分彼此的乐曲双管齐下,被迫吃了一套神明与眷属的组合拳的吉维尔便再也扛不住。
随着漫天的流星雨渐渐落幕，被困于高墙中疯狂嘶吼挣扎的吉维尔反击的动作越来越小，到了最后更是完全定住,随后整头魔兽的轮廓开始剧烈晃动,祂痛苦地发出一声悲鸣,宛如从内部被撕裂，无数缝隙如蛛网一般在祂的身体表面裂开延展，黑红色的黑洞流如岩浆一般从裂缝中倾泻而出,飞溅到岩墙和地面上便立马让接触到的物质从人世间消失。
这些黑洞流的侵蚀威力是如此强劲,让阿贝多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重建高墙,将黑洞流禁锢在墙内。吉维尔脚下的大地也很快开始凹陷，越来越汹涌的黑洞流将祂慢慢淹没，宛如踏入泥泞的沼泽一般整个身体都在下陷。
在直升机上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就像是见证了灭世的魔兽重新被拉入黑暗无光的地狱，而这场战斗的胜者则翺翔于天际，不断盘旋着，似乎是在警惕吉维尔的反扑,又似乎是在等候祂的终结。
一声常人不能察觉的嗡鸣在空气中拉长，刹那间,巨大沉重的身躯轰然破碎成无数细砂状的黑红色异能晶体。
闪烁着虹光的晶体散在空中，透明的表面反射出一道漂浮在风里的淡铂金发身影，随着重力异常的晶体随风渐渐消弭，陷于昏迷中的魏尔伦从半空中一头栽下。
兰波条件反射地就要跳下直升机去救魏尔伦，但有人比他更快。
兰波只感到一阵清风拂过，飞鸟一般轻盈的魈便出现在了还在坠落的魏尔伦身边。
兰波；！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魏尔伦和魈的身影便从空中转移到了没有流淌着黑洞流的墙外空地上。
似乎是在回应众人内心的疑惑，“一切还未结束。”魈这样说道，他眼睫低垂，清泠的气质中渐渐混入了一丝凌冽的杀意。
刚才一直在观战的魈此刻的突然出手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而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仙人毫不避讳地向众人露出了他杀戮千年的夜叉一角。
只见魈上前两步，一边在手中凝聚出和璞鸢锋利的枪尖，一边目光如炬地落在昏迷倒地的魏尔伦身上，宛如对着空气说道：“一直镇压着你的魔神吉维尔已经被打倒，到了这种地步，还打算畏畏缩缩地龟缩在后吗？”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那个与他纠缠已久的名字：“魔神残渣。”
众人这才想起，吉维尔虽然被打退，但魏尔伦体内埋着的可不止一个炸弹。
魈话音刚落，一股黑雾便从尚在昏迷的魏尔伦的体内爆发而出，在半空中交织融合成了一层似厚似薄的“幕布”。
黑色的幕布上睁开了一双全然猩红的眼睛，这仿佛是什么信号，好像头狼苏醒了，紧随其后的狼群也同样复苏，形似在半空中开了一道口子的幕布上又睁开了无数双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眼睛。
愤怒、嫉妒、恶意、毁灭欲……比山岳大地还要深沉扭曲的情感从这些邪祟的双眼中流露出来，以成百上千的视角，全部投注在魈一人身上。
丝丝缕缕的黑雾在黑色幕布的边缘飘散，位于正中的那双猩红双眼却和其他眼睛所含的浓烈情绪不同，冷静、透彻、威严，你看着这双凶恶的双眼，就仿佛看到了一位统领千军的将领，哪怕麾下众多疯犬，也依旧以强大的实力和冷静的性格镇压统帅着部下。
“曼特奥斯，我的名字。”那位将领说道，“来自死于常暗岛战役中众多士兵的一员，初次见面，各位。”
“魔、魔神残渣居然说话了！”中也一脸见鬼的表情，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震惊的神色，只有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实际上，众人不是在震惊魔神残渣会说话，而是在震惊这明显成了代表的魔神残渣神智太过清醒，而且它甚至还记得自己死前的名字和人生。
魈表情不变，魔神残渣在此世已存在上百年，有多大的变动都不足为奇，虽然有些惊讶此刻占据魔神遗恨主导的是一位早已死在常暗岛战役的人类士兵，魈也没有把这份惊讶露在脸上，合格的战士面对敌人应该不留丝毫破绽。
更何况，常暗岛的魔神残渣曾被风神清缴，既然能从当年风神的手里逃脱并且和魏尔伦体内的魔神残渣汇合一直遗留到现在，也说明了对方的不凡。
“不好意思让诸位受惊了，我也是前不久才恢复神智，在我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浑浑噩噩地混在魔神残渣里，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和诸位聊聊天，希望大家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多说说话，毕竟——”
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提着和璞鸢戴上傩面的魈，继续说道：“有人好像对我虎视眈眈。”
原本因为敌人好像没有太大恶意而有些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直升机上的众人都安静下来，把发言权交给了蓄势待发的魈。
“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你。如果只是人类死后的灵魂，是无法压制魔神遗恨并让它们听从于你的。”魈脸上的傩面泛着冷硬的光，近乎不近人情地说出了真相。
“所谓死后的浑浑噩噩时期并不存在，而是无数遗恨在互相吞噬融合，留到最后的只是拥有被吞噬者记忆的扭曲混合体，哪怕现在一时清醒，时间越长，吞噬越多，总有一天——你会彻底忘记过去，只剩下欲壑难填的恶念。”
所以，他会祓除它，哪怕在它的视角看来，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横在路前，在它得到第二次新生后依旧要与它为敌。
魈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只是做出了迎战的姿势，以实际行动表示“这场战斗，避无可避”。
自称曼特奥斯的魔神残渣陷入了沉思：“……”
它安静地凝视着直升机螺旋桨带来的风在地面的草坪上印出道道波涛，因为大战而坑坑洼洼的郊外景色，以及在天空上盘旋的美丽巨龙——它仿佛要用这一眼将整个世界记在心里。
“我明白了。”最终，它平静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场战役。”
血红的眼睛在涌动的黑雾中看向正对面的魈：“就让我们，做个决断吧。”
只是一瞬间，从幕布中喷涌而出的浓郁黑雾覆盖了魈的全部视野。
没有了曼特奥斯的约束，无数魔神残渣犹如闻着肉味的野兽一般朝众人扑去。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就连声音都宛如被这黑暗所吸收，放眼望去，没有视野的魈看不到敌人的攻击，也不能听到其余众人的战斗情况，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应对魔神残渣的偷袭。
只是有巴巴托斯大人在，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有危险。
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无旁骛的魈仅凭体感便精准挡下了数次敌人的进攻。
只是……是错觉吗？总觉得敌人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弱。
魈击散最后一道黑雾，却迟迟没能等到下一道攻击的到来，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本以为依旧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却发现了一道穿着军装看不清脸庞的人影站在远方，静静地看着他。
从未见过的人，但魈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说道：“我是曼特奥斯，想必你已经察觉到了吧，其余的魔神残渣都已经被我吞噬了，因为有了来自外部的威胁，它们反而忽视了来自于内部的毒牙，这可真不应该。”
“你很大胆。”魈客观评价，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魔神残渣起内讧，或许是因为以往的魔神残渣没有勾心斗角的理智，或许是因为如果有魔神残渣起了吞噬其他所有残渣的心思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亦或者被他发现时已经成功吞噬其余所有残渣然后九九归一，成为被他一枪祓除的对象。
“多谢夸奖。”士兵好像笑了笑，然后宛如一个普通年轻人一般，友善地向魈发出邀请：“在决斗之前，要和我一起看个电影吗？”
已经准备好再次战斗的魈：……？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面对这不走寻常路的魔神残渣，魈一直怀着格外慎重的心态，为了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打算，魈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曼特奥斯看上去很高兴，原本黑暗无光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座位，一个巨大的荧幕就架设在座位的正前方。
曼特奥斯率先在座位的黄金观看席落座，魈犹豫了一下，选择坐在士兵同一排的最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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