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丕芝的药太苦了,他不想吃。
他想吃街边的馄饨小摊,想要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这上京城的冬日实在是太冷了,冷到了他的骨子里。比北境之地冷太多太多了。因为在这里没有人抱着他了,他的手好凉……好凉……
虽然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那人惊慌失措的跑向他。他的怀抱依旧炙热,可随安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知道他没有不在乎自己,可随安依旧是生气的。他自己说过,他是他的,怎么可以不要他了呢?
随安执念不散,死后徘徊不入轮回,就是等那人一起,要与他闹脾气的……
回过神来,记起自己曾经的委屈的随安,甩开了云缱的手,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这重生的突然,活过来以后更是一堆事儿等着他收拾。云缱这人自认出他更是千依百顺,更是让他忘了自己是要与他闹的。
如今记起来,也不算是晚。
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心肝儿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但是云缱还是反应极快的,扣住随安偏瘦的腰身,把人拉进了怀里。
啧啧啧……为什么养了这么久了,都不见长点肉。
“阿随,怎么生气了?”
“是我委屈着你了,跟我说好不好,我给阿随赔礼道歉可好?”
“若是这般阿随不解气,我给阿随跪搓衣板可好?”
云缱低声下气的哄着人,自随安回来后。他还从未见过他的阿随生这么大的气,而且看样子还是生他的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但是,被痛彻心扉教训过的云缱。完全不介意放下身为帝王,身为男人的尊严,给他的心肝肉赔礼道歉。
只要他能好好的。
门口的林如还,恨不能自己此刻是聋了的。这般要命的话是他能听的吗?
不是。
他不配,他不想,他只想好好茍着。
“你这时候就会说话了,上辈子怎么不见你跟我说半个字。”
重重委屈涌上心头的随安,此刻不比三岁稚子讲理多少。手上撕扯着云缱,眼眶红红,盈满泪水。
“你知不知道,从宁侯府到宫门的路我走过多少次?”
“我走一次难受一次,走一次问自己一次,是不是我不听话了,所以又要再一次被丢弃了……”
“我是不是终归是没人要……”
被亲生父母不知缘由的丢弃在乱葬岗,明明那时候他都还没有死。等他死了再丢,又能废他们多少时间?
老乞丐说等他长大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也没有等到他长大。
还有眼前这个人,命都是他随安的,还一次次的让人把他拦在宫门之外……
“不是,没有……”
“随安乖乖的,那般好,没有不要随安……”
“没有……”
“没有……”
云缱听到随安质问他的话,整个人都是慌的,把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
那段路,他的阿随走了多少次,他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每一次都是他陪着走的。
在失去随安的岁月里,那段路云缱重复走过无数次。
——一刀接一刀,不能一个人难受,大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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