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查清了,明天回队报道。”陆洲也意识到发火发得没道理。
“缓一缓吧,找个机会回。”
季容夕一斜眼,看见陆洲的运动服衣领敞开,露出半截闪银光的金属链,漂亮的锁骨上有伤。不是抓伤,像刚做过手术的新伤。陆洲察觉到他的目光,拢了拢衣服。
看都看见了,季容夕表示关心:“怎么受伤了?”
陆洲:“有个队员被色|诱,泄露了机密,基地让人袭击了。”
警卫员是吃素的吗?竟然让你受伤?
“边缘部队跟地球上的不同,没这么多保护。真是恼火,一个色|诱就让他招了,你在SLK呆了五年都能不改初心。”陆洲直言不讳。
“每个人的弱点不一样。”
季容夕不想提这茬,陆洲却就这话题说下去。
“为了摧毁SLK,上边前后派出了上千个卧底,暴|露身份和牺牲的不说。生存下来的,有的很消沉,有的甚至被SLK同化反过来成为了敌人,你实属难得。”
“我只是陷得不够久。”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名言一点没错。
“是什么信念让你坚持下来?”陆洲执着地问。
“信念……”
比起拳头和武器,与人的相处才是最难过的槛。SLK成员大多也是普通人,有喜怒哀乐、有血有泪、有儿女情长舐犊情深。久处其中,就一定会产生一个槛:大家都是为命运所迫,何必赶尽杀绝。「他们是错的,自己就对吗?」一旦产生了这个魔障就完蛋了。
“不去想对错就是我的信念。”既然说了不妨一次说完,季容夕徐徐地说,“要狠心,要很无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最初的目的:摧毁SLK。很抱歉当时对你下杀手,利用你的死取得吴大少的信任。它不是唯一选择,却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季容夕不能去想对错,因为这条路没有对错,只有终点。
许久陆洲轻笑:“你的命已经给了我,从此以后,跟过往再没有关系。”
季容夕怅然:“我知道。”
说出心事心轻松了,仪器震着头皮如一阵阵海浪温柔地拍打,舒服得直到灵魂里。季容夕睁着眼睛,拼命地让自己清醒。
陆洲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困了就睡,这里很安全,再说你的命都是我的了。”
也对,命都是他的,提防什么。季容夕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从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这么深,没有噩梦打扰,也没有人。这一觉太舒服了,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多。醒来时他都生出遗憾,为什么没有干脆睡死在梦里。
他摸出手机,躺着一条白维舟的信息:忙点事,你先等着。
奇了,竟没催魂。
晚上的城市灯红酒绿,魅影下不知藏了些什么。现在的治安比以前好很多,但也常有事件发生。
季容夕很疑惑陆洲没带警卫员:“我送你回去吧。”
陆洲仿佛一直等他说似的:“好!”
陆洲的车也停在试镜大楼的车库里,灯光昏暗,脚步声哒哒哒地响。
快到车跟前时,季容夕察觉周围有异样,左右一瞄,瞬间挡住陆洲。下一秒,三个壮汉忽的窜出来,挡在前方。
这三个人膀粗腰圆,黑夹克,戴着帽子,遮了大半边脸,一看就是找事的。
季容夕将陆洲护在身后,冷静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这三人没吭声,亮出棍子就砸过来。
气势汹汹,直奔陆洲去。
季容夕不慌不忙,冲着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踹过去,看似随意,用的是狠劲,正中腿骨。这人嗷的一声倒在地上,棍子撇一边,抱着腿嚎。季容夕夺过地上的棍子,往那里一站。
其他两个人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声,抡拳头冲过来。
季容夕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挥起棍子,尽挑痛感敏锐但不致命的地方回击,三两下就把几人揍得哭爹喊娘横地上了。
有个人还挣扎着起来。
季容夕棍子在掌心拍了两下:“还没够是吧,滚!”
这时,保安被惊动,赶紧对讲机喊:“来、来、来个人,出、出、出事了!”三个人本来就惧了,见状,撂了几句狠话就赶紧跑了。
季容夕把棍子一扔:“你哪来的仇家?”
陆洲:“怎么就是我的?”
围在你的车边,专门杵这里等你,难不成还是我的仇家。季容夕检查了一下陆洲的车,弧线流畅,白光闪亮,确定没被做过手脚。
叮叮叮。
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手机那头,白维舟的声音有点焦躁:“季哥,在哪儿呢!快来接我!”
“我在……”
“你该不会回了吧?”
“没有。”季容夕心想如果去接白维舟就送不了陆洲,偏偏陆洲似笑非笑看他,故意不给台阶下,这可怎么好。
“不管你在哪儿,立刻、马上来接我!”颐指气使之后白维舟又软了下来,“夕哥,我喝酒了,醉了,我在车里等你,就是在试镜这栋楼……”余音在车库里回荡,白维舟停下了,惊讶看向前方,手机还在嘴边。
季容夕无奈:“我在呢。”
白维舟倏然笑了,闷闷的脸一刹那光芒万丈:“季哥,我就知道你会等我。”浓浓的鼻音,撒娇似的。
这孩子,不会看看气氛吗?
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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