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嗯嗯嗯。”
这西洋镜有两个孔,可以同时供两个人并排观看,双胞胎呼啦一下趴上去。季容夕在旁边操纵,胶片一张张地变换。从黑乎乎的箱子里忽然看到亮图片,到底是小孩子们,换一张就惊呼一下:
「哇!是山!」
「哇!是蛇!」/「笨蛋!是龙!」
「咦?这是,公园?」
「哇!阿姨!」
「哇!小哥哥!」
「哇!是刚才的阿姨和小哥哥!」/「阿姨的肚子好大啊!」
聊天的大人们不由都停下来,听孩子脆生生的话。
「这个是……」
「是爸爸!」/「笨蛋,是小叔叔在拍戏啦。」
白景听出苗头:“维舟,你是不是把全家人的照片都弄进去了?”
毫不知情的白维舟尬笑:“哈哈,哈哈。”
「才不是叔叔,叔叔肩膀没有龙!」/「笨蛋!是蛇!」/「就是龙!」
「哇!枪!」
两个小孩稚声稚气地惊呼中,胶片放完了。
白景问儿子都看到什么了,双胞胎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一个叔叔」、「身上有龙/蛇」、「好凶」、「拿这么长的枪」、「爸爸,那个叔叔是谁呀?」
白景纳闷:“爸爸要看了才能知道。”
也许女人的直觉,白维舟的母亲也坐过来:“这么稀罕的玩意儿,我也瞧一瞧。”
胶片一张张地放过。
就像往事重现。
等全部看完,白母的脸都白了。
她颤抖着走到白父跟前,没等丈夫问,就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崩溃地喊:「你这个畜生!」
一屋子人都惊了。
白母还要抽巴掌,妯娌白伯母连忙死死拉住她:“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白伯父也横在中间,拦住弟弟和弟媳,板着脸问儿子:“白景,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
白景为难:“我也不明白。”
白父被甩了一巴掌,知道是西洋镜里头有鬼,他大步上前,往孔里一看,黑嘛咕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焦躁地冲季容夕吼:“你倒是放啊。”白维舟见状,也坐在旁边的位置看。
季容夕重新启动西洋镜,故意放慢,让白家父子好好看一看故人的脸。
白父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狠狠一踹,西洋镜咣当当地散了一地。白维舟震惊地站起来,吼道:“爸,他们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白母也挣脱束缚,喊道:“他们是谁?!”
后面家暴的场景就不消说了。白母一脸扇了白父好几巴掌,白父也没反抗,硬生生挨着,脸都青了,被指甲抓了好几道痕。白维舟不能揍他爸,没处发泄,回身把西洋镜又踹了两脚,冲季容夕喊道:“这玩意怎么回事!”
季容夕“慌张”地说:“早晨才送来的,我没看过,我也是第一次碰。”
这边,伯父已从儿子白景的嘴里听了个大概,约莫知道是一个「出轨并生出一孩子、这孩子年纪比白维舟还大」的故事。伯父强行分开这一家子厉声说:“吵什么吵,陈年烂芝麻的破事,说清楚不就行了,都坐下。老二,你来说,大肚子女人和扛枪男人是怎么回事!”
白父脸色铁青,摸出一根烟,打了三下火才点着。他抱着孩子、搂着女人的照片就是铁证,辩解是不可能辩解了。
“阿宁,回家再说吧。”白父强制冷静。
“想都别想,我跟你个王八蛋一刀两断!”白母歇斯底里。
“阿宁,你说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不足以让你信我!”白父蹭的站起来,还试图拥抱白母,白母愤怒地甩开他。
这一幕乱剧闹了半小时。
最后,白父承认了,早年不懂事,金屋藏娇,生了一男孩,还怀了双胞胎。但是有一天电路老化,屋子起火,连大人带小孩都烧死了。他沮丧了好长时间,后来遇上了白母。白父一脸无辜和悔恨:“我真没想到那孩子还活着,还长大了。”
季容夕冷眼看着。
这世间,有薄情寡义,有喜新厌旧。但怎么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回身就把前一个曾同床共枕的人赶尽杀绝?
虎毒尚不食子,这种算什么!
最后伯父主持大局,让场面冷静下来:“这事不简单,肯定有人搞鬼。白景,你把这事好好查一查。”
白景说:“私生子干的吧?”
照片里的私生子已经二十好几了,显然没死在大火里。人高马大,凶猛彪悍,一看就不是吃素的。私生子没死,肯定得找上门来要说法、要财产、要自己应得的一切。
伯父又看季容夕:“就从西洋镜查起,这是哪来的?”
季容夕说:“拍卖行送来的。”
寻常礼物配不上伯父的身份。前几天,碰巧一个著名的古玩拍卖行送来一册子。季容夕相中了好几个古董。他不太懂竞拍什么的,就委托公司一个精通拍卖的副总。
——今晨,拍卖行才送来。
——季容夕没细看,就叫了一辆运货的车一同送过来了。
也就是说,季容夕至始至终都没碰过西洋镜,连拍下西洋镜也是偶然,是副总根据价格衡量而买的。白家就算查,也只能查到这地步。其实,他完全可以设计得更隐蔽,可他想替阿浪看到这一家子鸡飞狗跳的样子,看白父白母两人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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