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含意有所指地说:“吴光的指头有点奇怪,曾经是六指。”
陆鸣五雷轰顶:“六指?”
六指的家族有一个,就是青家——吴光遗传了青薇的六指有什么奇怪的吗,陆洲疑惑地继续听下去。
“白含,你有一段时间跟青薇的大哥走的特别近,该不会是偷取了他的……你调换了我的精子样本,换成了青薇哥哥的?对吧?”陆鸣已无法表述心中的震惊。
“……”白含沉默着。
“你真是歹毒啊!”陆鸣不寒而栗。
“有因才有果,所有的因都是你,陆鸣。”白含泛起悲伤的微笑。
陆鸣后退三步,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白含吃吃地笑,笑着笑着泛起泪光,是雪恨后的快意,也是无尽的心酸。
白含曾经想过以牙还牙,让青薇也尝一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她最终决定送青薇一个孩子。
没有陆鸣的血缘,而是带着青薇最亲近的人的血缘。
完美计划。
青薇兴高采烈地做了受孕手术。
却不是陆鸣的孩子。
先被挚爱怀疑,后来生下具有亲近血缘的哥哥的孩子。
青薇怎么能不崩溃、不自暴自弃?终其一生她都痛恨这个孩子,堕落与折磨,直至死亡。
“青薇,当年我告诉你孩子是你哥的,你完全可以流掉,为什么舍不得呢?你不是说没出生的孩子不过是一团肉吗?你是不是终于明白,那不止是一团肉了呢!”
白含凝视着被续上的5根断指。
医生说手指保存不够完善,将会失去基本机能。
这也是报应。
每一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报应。
既然要争要斗,要你死我活,那就彻彻底底吧;要下地狱,就一起痛痛快快下到十八层地狱吧。为什么青薇早早死了呢,让胜利的这一刻味同嚼蜡。
白含勾起嘴角,却再也笑不出来。
陆洲木然地走下楼。
曾以为隐忍慈爱的母亲,原来也用过那么卑劣可怕的手段,让对手永世不得翻身。
季容夕,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在哪里?陆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很恍惚。这时,通讯器的铃声悠扬响起。陆洲慢慢接起来,是季容夕。
「陆洲,抱歉。」
「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公园,我明天就把吴光送过去。」
「现在回来,可以吗?」陆洲按住心口的痛,努力用不那么哀求的语气说。他知道不能示弱,他知道,季容夕一定在照顾犯病的吴光,那两人有太多过去,藕断丝连,让他痛恨。
「马上天亮了,天亮我就回去。」
「现在,不行吗?」
哪怕只有一分钟,陆洲也希望被拥抱着安慰。
陆洲的脑海那些乌糟糟的往事。
许久,耳边好安静。
陆洲才发现电话已挂的。
季容夕刚才怎么回答自己的,是拒绝了吗?还是说有点事要处理吗?他肯定不会回来的。
陆洲甩开手机。
陆洲拽过大大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自我催眠:自己是成熟的人了,曾经指挥过一次次胜利,以后还要引领这个国家走向……可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
季容夕在别人身边。
最想要有个人陪伴的时候,季容夕陪着别人。
陆洲心情酸酸的,一片荒凉,一分一秒数着时间,数着天亮,不知多了多久。
忽然,笃笃笃。
敲门声伴着熟悉的声音:“陆洲。”
陆洲恍恍惚惚,拉开门,一个带着尘土与凛冽寒气的大拥抱,将他拥住。陆洲的心瞬间如春风拂过,一片纯粹的欢喜。
陆洲紧紧抱住季容夕,双手死死锁住。
这就够了。
季容夕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无论世界怎么样,有季容夕在就好。
“好了,我换个衣服。”季容夕想松开怀抱。
“不要。”
陆洲在撒娇吗?是脆弱吗?季容夕想看看恋人的脸。
可陆洲埋在他肩膀上,不肯擡头。
也不松手。
问什么也不回答。
季容夕无奈,双手一用力,将陆洲顺势抱了起来抱进房子,嘭的一声,一起倒在床上。一个穿着硬朗且满是尘土的狙击服,一个穿着柔软的睡衣。陆洲的身体压在身上,季容夕瞬间就受不了。
“我换个衣服。”
“容夕,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
我是东西吗?季容夕抱着陆洲一侧身,两两侧卧,他顺着陆洲的脊背慢慢抚摸,安抚不到两分钟,陆洲的呼吸声均匀了——睡了吗?季容夕哭笑不得。
「现在,不行吗?」电话里听到那么伤感的声音,季容夕的心就揪了起来。
幸好,没有犹豫地赶回来了,受伤也值得。
心爱的人,就该放在心尖上捧着啊。
季容夕拥紧陆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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