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说你自己,阿决、我……”
青年挣扎着,想要捂住烛龙的口,刚刚恢复了自由的双手,却被强势地十指扣住,后腰轻轻地在云气的缓冲下,靠上桌案。
殷决虔诚地侧身轻吻着、青年略显苍白的冰凉唇瓣,将对方未尽的话语,尽数堵了回去。
比起先前客栈中的触碰,更为炽热、更为亲密无间,将颤抖着的恐惧抚平,融化从未有人触及的冰雪,追逐、躲避。
最终,无可救药地沉沦至深渊谷底,将一切都染上不同的温度。
扶晔无神的眸子,蓄着薄红的水雾,眼睫飞快眨动着,却无处可逃,只得迎接下一轮的风暴。
他从没有被这样,直白而漫长地撕咬过,就仿佛数着呼吸、数着心跳,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白昼。
靠得极近,殷决的声音艰涩沙哑,带着扶晔听不懂的晦涩情绪,很轻、很快地道:
“你答应了,让我陪着你的。不要厌恶我……”
仿佛是拙劣地想要讨好一般,祂说完一句,就轻轻地吻一下扶晔的眼尾,只是毫无欲·念的贴蹭,却弄得人气不起来了。
扶晔从一开始,便是对烛龙没有底线的纵容,要什么都可以给,既是愧疚、补偿,又是心甘情愿。
只是压抑的情绪过于难堪,亲手布下的局,又太过于耗时漫长了,他似乎已经忘记,要怎么坦率地表达爱意。
雪衣青年半靠在桌案上,从烛龙怀中挣脱的两只手,慢慢摸索着身前之人的发丝、轮廓,轻轻扶在祂的耳后,仰起头来。
就如同那个时候,最初的、试探般的吻。
青年轻软的唇,印在身前之人的额间,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却让他连指尖都染上了一点红晕,琉璃色泽的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动摇。
“别哭,我不走。”
他下意识开口道,却不知,为何会觉得殷决在哭。
烛龙目光幽深地望着青年,低头笑了,靠在他的耳侧,道:
“好。以后仍是我们两人一起。”
*
那天。
府邸之中,没有人看到医师和他的那位兄长,是如何离开的。
又过了两天,果然有人受医师的嘱托,将朝廷需要的药方、药材和一个大包裹,送至钦差大臣府上。
只是府外的守卫,却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楚大人出过门。
直到第五天,临近钦差大臣返程交差的日子。
大道上四处打扫干净了,为返程的车队做好准备。
临近街道的客栈外,洋溢着太阳下懒散的舒适气息,店伙计靠在柜台旁,昏昏欲睡。
一楼的桌椅之间,因为不是饭点,所以空空荡荡的。
只有一名目盲的青年,披着雪白的斗篷,蓬松柔软地围着一圈纯白的毛皮披肩,只露出一点下巴和脸颊来。
他独自坐在桌前,小口喝着粗碗盛的热茶,仿佛与这地方,突兀又格格不入的模样。
忽然,寂静无声间。
青年的面前,站着一名火红长衫的俊朗男子,眼角是一点妖异的墨色泪痣,长发只轻轻拢起。
与楚裴风着官服的时候,气质迥然不同。
扶晔捧着茶碗的手微动,没有偏过脑袋,只是轻轻放下热茶。
他覆着月白色缎子的双目,似是仍面向着茶碗,低声平静道:
“这里有结界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兽,都无法看到我的身影,你是如何进来的?”
楚裴风的神情中不见任何讶异,他早便知道,青年一下就能感知到自己的所在,就算目盲也是一样。
可他真正不明白的是,为何青年对烛龙,是那般态度。
红衣男子前倾着身子,声音压抑道:
“现在是那烛龙离开小城,去远处搜寻物资的时机,我可以帮你逃走。”
雪衣青年被热茶烤得微红的指尖,擡起,轻轻拢了拢颈侧的雪白披肩,像是终于察觉到身前,站着这样一个人那般,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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