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走到潼关城下,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潼关,也是他第二次来关中。
来到城前的一处食肆,张良要了一碗豆花,还有一张饼。
店家端着热乎的豆花而来,一边还与边上的客人说着话。
张良在蜀中吃过一次豆花,那是乌县令所做的豆花,这一次他来潼关是来领支教文书的,今天是新帝即位,他特意选了这一天,因各县都很忙,没人会关注一个从蜀中来的夫子。
太学府去年制定的新规矩,每个夫子支教每隔五年都要来一次关中领文书,经过一次考试之后,才能继续支教。
周遭的人们都在说咸阳,对他们而言,公子扶苏成了皇帝,是天大的好事。
张良吃了一口豆花,又咬下一口饼。
店家道:“客人是生面孔。”
张良递上自己的令牌,这令牌是县令给的,也是支教夫子的身份象征。
店家看到是支教夫子的令牌笑呵呵道:“今年确实来了不少夫子,你们这些夫子远在各地,还要奔波来一趟,有劳了。”
张良道:“你的饼很好吃。”
店家擦着边上的一张桌,一边道:“我的饼用的都是今年新收的麦子做的,麦子是陇西的麦子,陇西的夏季白昼长,麦子也是最香的。”
听着店家的讲述,张良颔首道:“一张饼也如此挑剔。”
店家道:“我们的郡守当年是种葱的,他说公子希望我们吃的更好,能够吃饱,为此啊食物要多,我们碗中吃食也要更好。”
张良颔首,眼前这些精细的食物都是贵族的衣食。
现如今贵族的衣食几乎在关中随处可见。
店家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张良站起身付了饭钱之后,就走入了潼关城。
现如今的潼关城内,热闹非凡,因今天新帝登基潼关城内的学子还有羊肉包子吃,只要是读书的学子,羊肉包子都不要钱,一人可以吃一个。
张良走到太学府禀明了自己的身份。
等对方放行之后,张良这才走向太学府,耳边都是众人的议论。
“这一次支教夫子怎么忽然要查问了?”
“说是多年不核对了,御史府要整理各地支教夫子的名册。”
“真是够累人的。”有人抱怨了一句。
“听说这是一个叫陈平的御史安排的。”又有人补充了一句。
四周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张良走入太学府,与这里的人说明了以及拿出王馀的书信,要见这里的王夫子。
当张良再见到王馀,对方的面上带着笑意,他上前道:“韩夫子!”
张良心照不宣一笑,行礼道:“多年不见了。”
两人问候着,似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也引起了四周的人注意,但大家都只是注意了片刻而已。
王夫子与韩夫子的年纪相仿,可能这两人当初是一起读书的。
张良来到王馀的家中,才知道这么多年王馀已有了妻小,这个家不算大,但在潼关城内的位置很好,边上是集市,后方又是一条入城的渠。
王馀倒上一碗酒,道:“我们说好的,冬至这天来喝酒。”
张良饮下一口酒水,又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嗯,约好的。”
“今天新帝即位,你该去咸阳的。”
“不去咸阳了,与你喝了酒,我就走。”
“当年你一心要反秦,现如今你支教这么多年了,你还要继续反秦吗?”
张良道:“你们的理想很好。”
王馀又道:“你若还要支教我不拦着你,你虽一心要反秦但你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我希望你能够自重。”
说着,王馀拿着酒碗与张良的酒碗一碰,又道:“留下来吧,与我一起在太学府任职。”
张良道:“孩子们还在等着我回蜀中教书,从潼关回蜀中还要走五天的路。”
“你不要再反秦了。”
张良没有回话,将碗中的酒水喝完,道:“你的酒很好。”
王馀道:“自重。”
“嗯。”
张良起身离开了这个小家。
两人多年不见,只是喝了一碗酒。
但相对而坐,又是相顾无言,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有各自的理想。
张良要怎么活着本就无关陈平,也无关他王夫子。
他没有做过害人的事,这就足够了,新帝不会为难过张良的。
起初有很多人不理解新帝。
他们不理解新帝为什么如此执着且坚定地要施行支教之策。
因建设国家也是新帝一生最重要的理想。
他们怎么会理解,有一类人……他们的理想怎会如此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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