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行礼道:“如此甚好。”
扶苏饮下一口茶水道:“此事是陈平派去的客办成的?”
冯去疾回道:“其实陈平也没有派去客,只是派人去了两位大将军的家中告慰,而后与他们的家眷书信一份,让他们的家眷送书信去了南方。”
陈平还是利用了人们的亲情,并且去告慰两位大将军的家眷,多少有些威胁之意。
但这确实是陈平的作风。
扶苏没有多什么,只是看罢书信又缓缓合上,这两位大将军将来一定要召回,并且还要赏赐其荣华与富贵。
想要南方安定还要派去更多的官吏,直到南方彻底被官吏控制,也就架空了赵佗与屠雎的兵权。
扶苏相信他们在南方这么多年,他们对大秦依旧是忠诚的。
因此往南方增派官吏的事可以提前安排了,以往这种事都是丞相在安排,自六国变法以来不论是张仪,还是李斯,他们身为丞相,其权力太大了。
但若没有丞相,扶苏又觉得秦廷的职权划分又不够精细。
再退而求其次,哪怕是划分得再精细,遇到一些怠慢的官吏,该耽误的事,还是会耽误的。
这就像是两千年来无法解决的矛盾,这还能怎么办?
扶苏只能尽可能让这天下好一些,哪怕是让人们能多读一些书,让人们的碗中多一些菜,也是好的。
见皇帝放下了两卷书信,冯去疾又道:“臣会挑选夫子教导两位大将军的子嗣,书信送出时他们的子嗣也在路上了,再有两天就能到潼关。”
扶苏道:“去潼关书舍读书。”
“是。”
冯去疾刚走,张苍便来禀报,的是都水长禄的事,今年的春耕都水长打算在长城外的辽河平原种两千顷粮食。
长城外的土地没有归属,如果都水长种出了粮食,那么秦军自然有权力保护粮食,顺便保护土地。
换言之,只要是在无主的土地上种出了大秦的粮食,那么秦军就有正义的理由保护粮食。
而保护粮田的人,正是皇帝的弟弟公子高。
扶苏听罢张苍的解释,又问询了张苍的看法。
张苍觉得现在还不宜与夫馀国起冲突,近来在公子高的查问下,夫馀国在东北的深山之中,其部依旧以渔猎为生,只要秦军不冒进,不会有冲突。
当然了最好是不要用冲突,扶苏准许了都水长的事,并且给了回复盖印之后,就给了都水长开拓田地之权。
都水长也没有上来就大规模地垦田,只是用一部分土地尝试,也没有开挖河渠,只是种在了辽河边。
张苍离开章台宫时,雷雨已停了,乌云散去之后还能见到通红的夕阳。
夕阳的光是金色的,照入章台宫内显得原本就显贵的宫殿也金灿灿,尤其是殿内的诸多金器,也在夕阳下发光。
直到天色入夜,扶苏披上外袍走出章台宫,下午时来了一场雷雨,现如今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每天将国事处置完,而后回到家人身边,好好用一顿饭,这该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刻。
饭后,扶苏与妻子走在皇宫,夫妻俩着家里的事。
听着她着当年频阳老家的事,正值关中雨后的夜里,每到这个时候田地里的蛙声总是很响亮。
田地里的蛙声不断,可以响一整夜。
扶苏吃着枣,又道:“等入夏之后,我们去频阳的老家看看吧。”
她摇头道:“爷爷不在了,兄长走了之后,频阳的老家也没人了,不想回去了,就算是我去了也见不到家人。”
扶苏知道她所的兄长是王离,现在的王离正在齐地主持兵事,多年没有回来了。
“母亲昨天就来看过我。”
扶苏牵着妻子的手,低声道:“嗯,等衡儿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王棠儿面带笑容,点头答应。
田安跟在后方,不知为何有些感动,为了治理国家,为了支持废除分封,两位公子没有封号,也没有封地,也要参加军役,甚至还要读很多书,这个家还算平静,但似乎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事要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变得聚少离多。
但也好在两位公子是在宫里长大的,当两位公子年幼时,已得到了足够的关爱,而之后两位少公子懂事一些了,得到的也是最好的教导。
两天后,屠雎与赵佗的子女都带到了关中,他们的子女在关中都有远亲,自然也可以让远亲照顾,若孩子不喜与关中的亲人一起住,也可以住在潼关的学舍。
安排此事的正是陈平,陈平亲自带着这些少年人在潼关城走动,并且带着他们熟悉环境。
如果陈平让两位大将军将子嗣送来是居心叵测,那么这些少年人在陈平的引导下,恐怕他们被陈平卖了也要帮陈平数钱。
用冯劫的评价来,陈平这人就是太坏了,坏透了。
这天,公子礼回到了咸阳,当扶苏忙完国事之余带着妻子与儿子来北郊的行宫散心。
以前的北郊有一片牧马场,现在牧马场不在了,只有一片草地,只要一个月不去打理,这些野草就会长得半人高。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也没有二月时才有的冷风。
原本扶苏是打算去咸阳桥走走的,但知道妹妹阴嫚近来在行宫,就带着妻来到了这里。
扶苏远远看着妻子与儿子坐在草地上着话,礼一边吃着面,一边着他陪爷爷在外游玩的趣事。
田安已来禀报,扶苏得知父皇又回了骊山,也没想着再来咸阳看看。
扶苏已妥协了,也不愿强求父皇来一趟咸阳,但叮嘱太医令照顾好父皇与老师。
有侍卫前来,行礼道:“王夫子到了。”
听到话语,扶苏这才去行宫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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