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抚平了她蹙起的眉头，声音笃定。
“他会的。”
“因为这京城里，除了我们，没人能让他真正坐上那个位置。”
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前停稳。
沈思薇看着谢怀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头依旧是疑云重重。
“轩辕霈……真的会答应？”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那样的人，多疑、自负，又与你有过节。我们去找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虎，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虎。”谢怀瑾扶着她下车，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时刻面临着被另一头猛兽吞噬的虎，是不会拒绝任何一根能够帮它挣脱枷锁的橄榄枝的。”
他看着沈思薇，眼里的运筹帷幄化为安抚人心的柔光。
“他会来的。而且，会比我们想象的，更迫不及待。”
果不其然，第二日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镇北侯府的后门。
书房内，烛火通明。
轩辕霈一身玄色常服，却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审视与警惕。
他端着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盯着茶水中沉浮的茶叶，冷声道：“谢将军深夜邀孤前来，所为何事？若还是为了云州之事，那就不必再提了。”
谢怀瑾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仿佛在招待一位寻常的友人。
“三殿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他开门见山。
“你如今在朝中的处境，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皇后，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是吗？”
轩辕霈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
“那又如何？”他抬眼，目光如刀。
“这就不劳谢将军费心了。”
“如何？”谢怀瑾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皇后想要我的命，也想要你的命。你父皇乐见其成，好让他心爱的太子坐稳江山。三皇子，你我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却也无比真实。
轩辕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将他看得如此通透！
“所以呢？”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
“谢将军是想告诉孤，我们要联手？”
“不是要，是必须。”谢怀瑾纠正道，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房。
“三殿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轩辕霈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谢怀瑾，似乎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孤……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想止戈休战，还天下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打梁。”
“而你，比任何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我们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致的。”
“你要孤做什么？”轩辕霈终于松口了。
谢怀瑾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很简单，”他说，“帮我，盯紧长信宫的一举一动。皇后身边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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