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队员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混进去!”
“混进去?”
队员们都是一惊。
“对!”
赵擎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坚定。
“想办法混进宪兵队,或者至少混进能接触到看守所的人员当中,摸清里面的具体情况,最好能和我们的人接上头,然后里应外合,再找机会脱身!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
“营长,这太危险了!”
一名老队员急忙劝阻。
“宪兵队那是龙潭虎穴,进去容易出来难!万一暴露,那就是死路一条!您要三思啊!”
“是啊营长,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能不能制造点混乱,把鬼子引出来?”
手下们纷纷劝谏,都认为这个计划风险太高,近乎于自杀。
赵擎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但他看着东方越来越亮的天空,想着那些即将被运往异国他乡的同胞专家,想着司令员陈景行对他的信任和嘱托,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没有时间再想别的办法了!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赵擎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风险大,我知道!但任务必须完成!准备一下,我们想办法搞到合适的‘身份’,然后,跟我进这龙潭虎穴走一遭!”
他已然打定了主意,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救出那些对国家至关重要的专家,他愿意冒这个天大的风险。
康庄县城内,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赵擎深知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尽快与关押的军工专家取得联系。最初的几天,他尝试了相对稳妥的渗透方式。
他带着两名机灵的队员,盯上了每日固定往宪兵队运送蔬菜和日常物资的几个小贩。通过观察、尾随,甚至制造一些小意外,他们终于摸清了其中一个老农的路线和交接习惯。
在一个清晨,赵擎和队员在半路上“巧遇”了老农,借口帮忙,趁机摸清了箩筐的样式和交接的暗哨位置。
第二天,赵擎便亲自化妆,粘上假胡须,脸上抹了些锅底灰,穿上老农的破旧衣服,挑着伪装好的菜担子,混在了送菜的人群中。
宪兵队后门的哨兵检查得并不算特别仔细,主要是清点数量,随意翻看一下上层,赵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但他面色如常,甚至还学着老农的样子,笨拙地对着哨兵点头哈腰。
他成功混进了宪兵队的后院厨房区域。
然而,进入后院仅仅是第一步。关押人员的看守所位于大院深处,有独立的围墙和岗哨,从厨房区域根本无法靠近。
他试图借口送错东西或者寻找管事的人往里面探了探,立刻就被巡逻的鬼子厉声喝止,差点引起怀疑。
他不敢久留,卸下蔬菜后,便低着头匆匆离开。
此后,他又尝试伪装成维修电路(趁着城外游击队破坏线路,鬼子临时招募民夫的机会)混进去,但同样只能在有限的非核心区域活动,根本无法接触到看守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距离鬼子原定的转移日期越来越近,赵擎心急如焚。
所有迂回、谨慎的渗透方式都失败了。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了。
“营长,不能再等了!”
一名队员看着赵擎布满血丝的眼睛,焦急地说道。
赵擎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看来,只能用最笨,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了!”
第二天上午,康庄县城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上,突然爆发了一场“斗殴”。
几个地痞流氓(由特战队员伪装)围住一个卖柴的年轻汉子(赵擎伪装),指责他抢了地盘,言语不合便动起手来。
那年轻汉子似乎脾气火爆,毫不示弱,拳脚相加,瞬间打倒了两个“地痞”,场面一片混乱。
尖锐的哨音响起,一队负责街面巡逻的鬼子宪兵闻讯赶来。按照赵擎的计划,他们会被当做普通的治安事件处理,抓进警察局或者临时拘留所,再想办法。
然而,也许是他们打斗的动静太大,也许是鬼子近期神经紧绷,带队的鬼子军曹一看现场躺倒好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将参与斗殴的所有人,全部押往戒备更森严的宪兵队看守所!
这正中赵擎下怀,虽然过程有些偏离预期,但结果一样。
在阴森潮湿的看守所里,赵擎被粗暴地推进了一个较大的牢房。借着走廊昏暗的光线,他心中一喜——牢房里或坐或卧的十几个人,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其中几人的气质和模样,正与情报中描述的军工专家特征吻合!
鬼子似乎并没有特别区分他们,只是将他们和另外几个因为各种原因被抓来的苦力关在一起。
一个懂点中文的鬼子看守骂骂咧咧地嘟囔着,大意是明天要把这些“苦力”送到城外修工事,而另外那些“有文化的”则要送上火车。
机会来了!但如何取得这些专家的信任,并组织起有效的行动,是最大的难题。
夜深人静,只有走廊尽头哨兵偶尔的踱步声。
赵擎挪到那几位专家模样的人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开门见山。
“几位先生,别声张。我是八路军第三加强团特务营营长赵擎,奉命来救你们出去。”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那十几个人瞬间都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赵擎身上,充满了震惊、怀疑,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希望。
“八……八路军?”
一位戴着破旧眼镜、年纪稍长的男子颤声问道,他是国内有名的火炮专家周工。
“千真万确!”
赵擎目光坦诚而坚定。
“时间紧迫,鬼子明天就要把你们送走,我们必须今晚行动!请你们相信我!”
周工和另外几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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