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等了他许久,怎的到他口中,却成了是他黎青衫等候自己了?
平时倒也罢了,偏是见不得黎青衫这副模样,一倒眉,正欲出言讥讽几声时,身旁的红叶许是瞧见蒙尘那难看的脸色,连忙快步走到蒙尘面前,姿态摆得低低的,细着声,满是歉意的说道:“蒙少爷,青衫少爷酒醉方醒,言语无状,劳您多多海涵。”
还能说什么,这红叶都这般解释了,蒙尘还能说些什么?摇摇头,叹口气,摆了摆手,也就随他去了。
换上红叶亲自送来的木屐,踩着松软的草坪,走到黎青衫身侧坐下,一把扯过被黎青衫握在手心里的酒瓶,随手甩到一边,耷拉个脸,问道:“喊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看你的丑态?”
黎青衫努力睁大双眼,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又瞧了瞧被蒙尘丢掉的酒瓶,砸吧砸吧嘴,冲着红叶说道:“红叶姐姐,替我拿瓶酒来!我要同我的好兄弟,痛饮一杯!”
红叶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面色不虞的蒙尘,苦笑一声,缓缓退后几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察言观色是这些倌人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深谙此道的她,自然能从蒙尘的脸色中读懂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蒙尘对酒醉后的黎青衫很是不满,红叶自然没有送酒过来的道理。隐去自己身形,在此刻无疑是最佳的方式。
房间内,弹奏完一曲后,京鹿子缓缓起身,冲着蒙尘方向,遥遥纳了个万福后,也悄声退出了蒙尘的视线中。偌大的别馆小院中,只剩下蒙尘两人。一人托腮坐着,视线望向星光熠熠的天空。一人侧身斜躺着,视线也从廊顶转向院中的天幕中。
“所以,你喊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静坐片刻后,蒙尘缓缓开口:“你知道的,我同你并不一样,对清馆这种地方,从无半点兴趣。”
或许是酒意渐消,亦或是没了外人,适合袒露心扉,黎青衫呆呆望着天空许久后,方才缓缓说道:“小尘,我,心里好疼。”
“因为洛水?”
“她就要成婚了......嫁给巩家的庶出幼子......”
“当初是你不愿娶她的。”
“我......”两行清泪从黎青衫的眼角滑落,黎青衫苦笑一声,小声道:“我其实,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她!娶她,一直是我心中所愿!可......”
“可是什么可是?你既然喜欢她,又为何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喜欢她,接受她,陪着她,同她一起面对!早这样做,又何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我,不能这样做啊......我与她的婚事,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联姻,从来就不以我们两人意思而有所改变!这样的婚姻,若是当真成了,于我,于她,都是折磨!小尘,我就问你,若是我与洛水,因为这利益联姻而奉旨成了婚,将来两家因利益牵扯而掀起波澜,你说,我和洛水被夹在两个家族的中间,又该如何面对彼此?这样的婚姻,当真就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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