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廷的孙儿陈观颐,一早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
此事一出,众人不禁震惊不已,陈观颐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往后仕途顺坦怎会突然选择自缢,选择上吊?!
与此同时,感春也为盛棠绾带回了消息。
“你说什么!”盛棠绾刚换好了寝衣准备睡了的,听到忘冬的话,她不可置信地猛地回头。
忘冬是知道陈观颐跟自家姑娘有些交情的,此刻也是满脸惋惜。
感春则是一脸严肃的站在一侧。
忘冬抿了抿唇:“姑娘,您要节哀啊。”
盛棠绾顿感眼前一黑,趔趄两步扶住了桌子:“你,你说,陈观颐去世了?”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明明已经改变了啊!”盛棠绾秀眉微蹙,失了魂般的自言自语道。
分明已经重来一世了啊,谢回也已经提前回京,陈观颐怎么会死呢?!
定是有人弄错了!一定是的!
盛棠绾收到感春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回。
谢回与陈观颐乃是至交好友,自己的好友突然去世,任谁都是无法相信与接受的。
盛棠绾当即趁着夜色驱车去了陈府,正好与匆忙赶来的谢回碰上。
谢回衣衫凌乱,一看便是收到了消息立马赶来的。
瞧见盛棠绾,谢回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往陈府走去。
细看谢回的双腿都是软的,上台阶时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盛棠绾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两人默默无言,显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能,互相搀扶着往陈府走去。
陈御史年迈,儿子早亡,偌大的府中只剩他与陈观颐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如今陈观颐突然去世,最为无法接受的便是陈御史,现还尚在昏迷中。
管家没了法子,便通知了谢回。
……
“子……子衿在哪?”谢回尽量平静的对管家问道。
管家见谢回身边还站着盛棠绾,没有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二位随老奴来吧。”
几人来到陈观颐所居住的院子,此刻院子中灯火通明,不少的下人都守在此处。
房门紧闭,谢回看着眼前的这扇房门突然失去了推开的勇气。
是不是只要他不打开,子衿便永远都能活着。
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管家将房门推开,随着阵松木熏香的味道,屋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陈观颐就那么吊在房梁上,面色青白,双眸紧闭。
“唉,老爷不相信公子是自缢,不允许任何人挪动公子,非要请仵作过来看过才行。”
谢回蜷了蜷手指,就这么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陈观颐。
盛棠绾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冲出屋子,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剧烈的生理反应令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谢回喉结滚动两下,嘶哑着嗓音:“去请仵作来……”
管家点点头,亲自去请了。
盛棠绾扶着门框缓缓下滑,眼泪夺眶而出,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陈观颐也是一袭青衫被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上。
直到仵作到来,谢回还是维持着管家离去的姿势,一动不动。
仵作来前本以为是陈府发生了命案,这一看死的人竟然陈观颐,大吃一惊。
斟酌道:“先,先将陈公子放下来吧。”
下人想要上前,却被谢回阻止:“我来吧。”
将上头的绳结打开,谢回在底下稳稳接住了好友。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人命这么重,重的他都要抱不住他了。
谢回轻轻将陈观颐放在床上,陈观颐就像是睡着了般,神色安详。
仵作带着两个收下开始验尸,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中只剩管家与谢回。
……
不知过多了多久,房门终于再次被人从里头推开。
盛棠绾忙起身看去。
仵作将自己结论告知几人:“经过勘验,陈公子乃是自杀。”
盛棠绾身子不稳地晃了晃,自杀……又是自杀……上一世陈观颐也是自杀。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分明有大好的前途与年华,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盛棠绾目光落在屋中的谢回身上。
谢回垂着头,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般。
盛棠绾走到谢回跟前,握住他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谢回……”
她自以为带着所有的记忆重生,便可胜天,结果却发现她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陈观颐还是死了。
谢回死死握着盛棠绾的手,令她感到股钻心的疼:“对不起,阿绾,是我对不起子衿。”
“如果当初我不同意他参与进来,或许他的结局会是不一样的……”
原来这些日子谢回一直调查与军饷有关的,陈观颐知晓后,毅然决然参与了进来。
任凭谢回怎么说都没用,前几日陈观颐同他说他无意中查到桩秘闻。
那时的他不在京中,如今陈观颐到底查到了什么,再也没人知道了。
听谢回说起,盛棠绾也不相信陈观颐是自杀的,定是有人逼迫或者伪造他自杀。
但现在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也不能将自己所怀疑的事,就这么告诉陈御史。
盛棠绾陪谢回在陈家待到了天亮,谢回亲自为陈观颐净身,换衣。
谢回拧干了毛巾,帮陈观颐擦着手,他本不想哭的,看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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