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好性情的大娘揉着眼睛颇为感慨:“难得你们有心了,又是给她放到板车上推着走,又是变卖东西买红枣补身子,若是换做旁人,在流放路上早扔了这累赘也未尝不是。”
奚春敢想顺杆子往上爬,就听她娘猛拍大腿,双眼发亮将东西往薛女女怀中一扔,抓着大娘的手如同多年好友般亲密:“好姐姐,您可真是好姐姐。”
“都是受苦受难的,我生这闺女,坐月子可没少受我婆婆的磋磨,吃个鸡蛋她都要满地打滚,指着我骂,月子里还要抱着木盆去井边洗衣服,冬天的水冰冷刺骨,这才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薛明珠说完,拍着胸口故作咳嗽好几下,情到深处还落了几滴金豆豆:“所以我才和我二哥说,咱们就是去要钱也要给我嫂子坐好月子,给我们老薛家生了个大闺女,就是大功臣,可不能让她寒心。”
这番至真至纯,又义薄云天的话,瞬间俘获在场妇女同志的芳心,纷纷出言帮腔:“人花自己的银子买东西还不行,看守都想着给那婆娘补补身子,你们几个外人还有意见了。”
“就是,这女人坐月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要是有多余钱还能不给自己买点,你们没看见都是些红枣花生,一小纸包吃得了多久。”
“真是好人啊。”
“不过大妹子你官家小姐还能受婆婆磋磨。”旁边一年轻娘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薛明珠轰的一下炸了:“哪不能,我官家小姐也是人,深宅大院多的是黑心事。”将奚春扯过来,撩起她袖子痛心疾首怒骂:“那老妖婆,看我生不出个带把的,变着法的折磨我,我好好的闺女还苛待吃食,你们瞧,都是娘胎里落下的病根了,瘦的就一把骨头了。”
说完,薛明珠捂住脸痛哭起来,奚春也扑到她娘的怀中抽泣,二人饿了这二十多天,瞧着肋骨都瘦出来了,确实像被苛刻了。
奚春耳边听着众人可怜安慰的言语,心中对她娘已然佩服到五体投地的程度,太他娘能扯了。要不是她心智一直二十多岁,记得才生下来时,凭这演技,她都要被糊弄过去了,再次为勤勤恳恳伺候娘坐月子的奶奶哀叹一声可怜。
几个娘子义愤填膺,纷纷痛骂那婆子不是个东西,可眼中是隐秘的欢喜,更是对自己探知到大户人家秘闻感到兴奋,这厢真值了啊。
一番惊心动魄的言论之后,薛明珠总算被哄好了,带着东西女儿回到薛家人位置时,就见几个哥哥绷着脸,几个嫂嫂眼神似刀,几乎要将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奚满粮千刀万剐一遍。
半倚靠在一边的秀姨娘更是哭声连连,鼻头微红:“姑娘.....你....你竟被折磨的这样惨......赶紧来喝口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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