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大小后,薛煜找来一根木棍,靠在院墙上画了两个七尺长宽的方格子,一间做沐浴屋,一间做茅厕。
淋浴的屋子倒是简单的很,薛炎当即就去河边挑来满满两箩筐大小的碎石,挖了一寸深的泥地,再将碎石铺到上面。
奚春浇了一盆水下去,见水液顺着碎石往下流,并未渗到外间去,如此薛炎就继续倒碎石。
论建房子和乡村生活技巧,在场就没有人比奚满粮还在行的,他砸吧砸吧嘴唇,对着女儿道:“做个石头房子怕是不成,只能搭个茅草屋。”
想到这边不时吹来的几阵疾风,还有变天比变脸快的速度,小姑娘担忧询问:“会被吹走吗?”
奚满粮说:“不会,找个木匠定上几块榫卯搭建好的木头就成了。”
心想,若是有竹子就更好了,他从前在地里刨食的活计没少躲懒,偏生了一双巧手,竹编竹篮草席之类的,可算海家村能手。
辛檀香当下应声:“明日,我带着阿春去李庄找几个木匠,看着做。”
又敲定一番基本事宜后,薛家人相继回屋睡觉了。
奚春回屋时,四姐姐正凑在灯下缝补白日被自己洗坏的衣裳,粗糙的手背无意识揉了好几下眼睛,她上前将东西拿过来放在炕边。
沉声道:“睡吧,当心将眼睛熬坏了,明日不逢集会,不需如此赶,若是真将眼睛熬坏了,那才亏了。”
原本无不适,一听这话,薛女女觉得双眼酸胀难受,快速吹灯上炕。姐妹二人挨的严严实实的睡觉,都是极爱干净的,日日都用皂角擦洗身子,头发也是用藻珠洗过的,闻起来有股清香味。
绵长稍显急促的呼吸从身旁传来,奚春询问:“还不睡,有什么心事吗?”
已是深夜,薛女女不仅毫无睡意,反而愈发清醒:“再过五月,我就要十八了,妹妹你也要十七了,按理是该婚配的年纪,可我们又是贱籍,如今家中还是这道光景,也不知........”
奚春默然半响。
薛女女继而道:“史姑娘嫁的那郎君待她好吗?婆母好相处吗?”
奚春想起这段时间和史韵贤的接触,缓缓开口:“挺好的,郎君虽大她十来岁,可知冷知热是个真心人。”
“婆母长住在敦煌,靠给店铺捣捶莲肉求生计,听说在外城还买了两间矮舍。两地相隔千里,她也不用立规矩,丈夫每日都要去军营操练,史姑娘只需顾好自己的吃喝就足够了。”
叹了下气:“那营头真是个不错的,史姑娘婆婆还帮着打听了她妹妹的生活,她如今在敦煌城内的庶族家做事,主家厚道,见她识字懂诗书,就拨到老太太身边伺候了,不用在地里刨食,比我们日子好过。”
薛女女赞同的鼻音发出一声附和,从前不知道自己在汴京过的日子有多好,来了西域后,才知每一个铜板来之不易,去大户人家做事是比她们舒坦。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就抓紧睡了,明日的事还不少。
翌日,奚春早早和大舅母去李庄了,来卖了几回东西,周遭打听的也差不多了,直奔木匠坊,一番询问后得知,七尺大小的洗澡顶,要五两银子,但店铺承诺包送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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