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安抚二人道:“我没事。刚才遇见两三个山贼,刚好沈公子从这里经过救了我。”
静姝一愣:“青州附近有山贼吗?”
沈维桢是青州本地人,因而两个姑娘都望向他。
沈维桢则道:“青州城内已好几年没听说过有山贼出没,或许是从前剿匪的漏网之鱼。”
徐青玉接着道:“我已留了一个活口回去报信,引他们的大当家来此咱们正好一网打尽。”
静姝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沈维桢那边——
不过两三个人,加起来能打的也就五六人。
徐青玉却不以为意:“不用担心,他只会引来最多一两个人。咱们埋伏在山道两侧,把所有财物和美人留在车上。”
静姝左右张望:“咱们哪儿来的美人?”
徐青玉指了指自己,挑眉一笑:“美人在此。”
沈维桢闻言又是一笑。
他面色苍白,唇色也淡得近乎透明,这一笑,却有一种孱弱破碎的美。
几个人迅速分散开来。
徐青玉挑出武力最强的一人,让他埋伏在更高处,形成两道防线。
她自己则守在马车旁,沈维桢陪在她身边。
一时之间,四下无声,惟有风吹过山林,卷起树叶“哗哗”作响。
想起方才那一幕,徐青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良久,她才淡淡开口:“你刚才——?”
沈维桢偏过头。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他的瞳孔漆黑如深渊。青丝以玉冠束起,露出清俊的轮廓。
“什么?”他不解。
徐青玉指了指他的长剑:“刚才那一刀砍过来时,你明明有拔刀的时间,你却犹豫了。你在犹豫什么?”
沈维桢唇角的弧度微微一顿,随后瞳孔里泛起如雾般的笑意:“你看错了。”
徐青玉喉头一滚,踮脚坐上马车,笑了笑,却没追究:“或许——”
可她心里明白——
沈维桢那一刻,在犹豫是否拔剑。
换句话说。
沈维桢在犹豫……他要不要死。
沈维桢——
一直在等死。
徐青玉心头一沉。
她不知如何劝慰,一切言语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
她向来信奉一句话,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你把对方所经历过一切经历一遍。
所谓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善。
两人一时无言,一个坐着,一个立着,望向远方的山峰,直到静姝等人全部埋伏妥当。
很快,徐青玉听见道路尽头传来马蹄声。
她嘱咐沈维桢:“你去旁边林子里等着吧。”
实在是沈维桢身子太过孱弱。
沈维桢却不说话,只是握紧腰间长剑,撩开车帘坐了进去,还对她淡淡道:“不必管我,我在这里为你垫后。”
徐青玉心想:你一个重病之人,还要帮我垫后?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沈维桢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徐青玉沉默片刻,取下自己的发带塞到他手里,又背过身去:“把我的手绑起来,绑个活结。”
沈维桢接过发带。
那是最普通的棉麻发带,样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在任何一家布庄都能买到。
也不值两个钱。
沈家好多奴婢用的便是这种发带束发。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