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双膝直接砸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动作快得让殿内三人都愣了愣。
可即便如此,朱元璋的怒气也没消半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手往后一探,竟从椅后摸出一根竹条。
那竹条约莫婴儿手臂粗细,表面刻着浅纹,通体呈深褐色,一看便知是经炭火烘烤过的。
这般处理过的竹条,水分尽失,韧性极佳,抽在人身上不仅不断,痛感还会加倍。
“逆子!”朱元璋握着竹条的手青筋暴起,“你造反夺位,咱不说!让你侄儿失踪,咱也能忍!这些事,好歹能找些由头开脱,咱甚至能说服自己原谅你!”
“可你看看你的后人!啊?!”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内烛火都晃了晃:
“你孙子朱瞻基,沉迷斗蛐蛐,被世人戏称‘蛐蛐皇帝’,丢尽了大明的脸!这还不够!你重孙里,竟出了个土木堡战神,还被人笑称‘瓦剌留学生’!你说,羞不羞!”
“大明皇帝,带着五十万精锐北伐北元,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被人打得丢盔弃甲,自己还成了俘虏!”
“更可笑的是,他在瓦剌待了一个月,就学会了蒙古语,还娶了蒙古公主!他怎么就这么‘能干’啊!”
“今天咱要是不执行家法,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话音落,朱元璋提着竹条,一个跨步就跳下台阶,在朱棣错愕的目光里,扬手就要往他后背和屁股上抽。
“父皇!”
朱标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抱住朱元璋的手腕,语气哀求道:
“您别动气!这些都是后人干的事啊!如今老四才不到二十岁,皇长孙朱允炆还在襁褓里喝奶,哪会想到日后的事?”
“再说了,等朱祁镇做那些荒唐事的时候,老四早就入了土,躺在棺材里了!他连管都管不着,您打他,实在不该啊!”
“标儿!你给咱让开!”朱元璋用力挣着手腕,“今天咱必须好好教训这个家伙!他不知天高地厚夺帝位也就罢了,生出这样的后人,就是罪过!就是丢人!”
父子俩拉扯起来,跪在地上的朱棣满脸是泪,转头看向苏河,声音带着哭腔:
“苏大哥!你害惨我了!呜呜……”
他知道肯定是苏河又说了往后的历史。
苏河见朱棣这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凑到朱橚耳边,压低声音交代:
“朱橚,你赶紧去后宫找马娘娘!现在只有娘娘能救你四哥了!”
朱橚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
“哦!好!我现在就去!”
此时正值洪武十七年冬,应天府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密,皇宫的青砖地即便有宫人扫雪,也免不了结上一层薄冰。
朱橚虽只有十几岁,可这些日子跟着苏河锻炼,早已不是从前的娇弱皇子。
苏河先前从后世带来的“广播体操”,经太医府验证确有活络筋骨之效,如今不仅宫中人每日晨练,连京中勋贵府里也悄悄学着练,朱橚的腿脚自然利索。
趁着朱橚去叫人的功夫,苏河见朱标已经快拦不住朱元璋,赶紧上前帮腔:
“陛下,臣有几句话想说。”
“其实您真不能怪永乐,刚才太子殿下说得对!朱祁镇做那些事的时候,永乐帝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他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啊!”
“你闭嘴!”朱元璋瞪了苏河一眼,“别以为咱打完他,就会放过你!正好你们俩都在,收拾完他,你也跑不了!”
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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