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叠翠,碧水环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尽显功臣府邸的气派。
胡惟庸从马车上下来,理了理衣袖,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府门。
门口的侍卫早已熟知他的身份。
胡惟庸不仅是当朝宰相,更是李善长的门生故吏。
二人私交甚密,是以无人敢阻拦。
进入府邸后,很快有仆人引着胡惟庸来到一处人工湖畔。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湖面早已凝结成冰,却仍挡不住李善长钓鱼的兴致。
只见冰面上被下人用锥子凿出了数个圆盘状的豁口,露出底下的湖水。
李善长坐在湖边的石台上,身旁围着三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寒气丝毫无法侵近。
他手中握着一根紫竹制成的钓鱼竿,神态悠闲,显然是极会享受之人。
直到胡惟庸走到身边,李善长才缓缓抬了抬眼。
“启禀恩公,惟庸回来了。”
胡惟庸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李善长没有立刻应声,目光仍落在冰面的豁口上。
胡惟庸见状,连忙开口禀报:
“恩公,朝廷近日出了件大事……陛下有意在南方沿海之地建造一座新城,此事起初由太子负责,后来又转交给了秦王。”
“恩公您定然没听过这般城池,听说新城建成后,大明的诸多重心都会向那里倾斜。届时我会安排咱们的人去新城任职,如此一来,咱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胡惟庸说得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李善长却依旧面无波澜,显然对这座新城并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从来都不在这些地方。
“沈万三那边如何了?他可有明确站队?”
李善长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提到沈万三,胡惟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中满是不悦:
“恩公,这沈万三实在不识时务!前些日子我邀请他来参加恩公的婚宴,他竟以要出海为由推脱,只派了儿子前来祝贺。依我看,他这是故意想与咱们划清界限,摆脱依附咱们的身份!”
胡惟庸越说越气,心中早已盘算好。
日后若有机会收拾沈万三,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方能挽回今日丢的脸面。
可这些心思,在李善长眼中不过是小儿科。
他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道:
“惟庸,你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沈万三本是盐商出身,早年曾因富可敌国遭陛下忌惮,本是戴罪之身。”
“你该知道,陛下最不喜的便是这等富甲一方的商贾子弟,他自小在濠州乡间长大,见多了豪绅欺压百姓的事,对这类人向来没有好感。可沈万三如今却能入朝为官,甚至得到陛下的些许信任,足以说明他手中定然有陛下看重的利益。”
“而能让陛下改变对他的看法,让他有这般底气的,恐怕也只有那位苏河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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