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一想到亲生儿子要奔赴凶险战场,她心中仍忍不住泛起不舍:
“那你就不担心标儿会遭遇危险?”
“妹子,‘为母则刚’的道理我懂,标儿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我老朱的种,我怎会不心疼?”
朱元璋放缓语气:“所以这一趟,我打算让苏河与棣儿一同随标儿出征。”
“棣儿?”马皇后眉头骤然蹙起,“你为何要让老四也去涉险?”
“妹子莫急,听我慢慢解释。”
朱元璋耐心道:
“首先,苏河身份特殊,如今已是军中将士心中的标杆人物,有他在,标儿和棣儿心里才有底。况且这小子心思活络,脑子里的主意多,万一途中出现意外,他定能设法化解。”
“再者,北方的地形他比咱们熟悉得多,有他引路,能少走许多弯路。这次让他一同出征,日后也能顺理成章给他一个武将官职,他先前不是说不喜文官之职吗?我虽给了他帝师名分,还打算将他纳入军委任副领导,可若没有实打实的武将头衔,难免会让人轻视。”
顿了顿,他又说起朱棣:
“至于棣儿,妹子难道忘了苏河曾说过,棣儿后世会成为封狼居胥的帝王?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既是我朱元璋的儿子,到底有几分能耐,配得上‘成祖’这两个字。”
说到“成祖”二字时,朱元璋眼中竟闪过一丝“想揍儿子”的促狭,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儿子未来的不凡。
马皇后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有当爹的为了验看儿子本事,特意把人往战场上送的?
事已商议妥当,马皇后也没再多说,起身自顾自回了内室。
……
午后时分,徐达在府中接到了锦衣卫送来的通知。
虽已年迈,又早年受背疽之苦,可他的精神头却比前些年好了许多。
这全靠苏河带来的医术。
当初苏河提出用酒精消毒、羊肠线缝合的法子,朱橚先在动物身上反复操练,历经上百次缝合实验,最终才与傅友德一同为徐达切除了背疽。
手术时,先以酒精消毒创口,再小心翼翼将病灶剔除,最后用羊肠线细细缝合,整个过程惊心动魄。
虽说古代外科鼻祖华佗的典籍中,曾提及“人体有病症非药液可治,需操刀剔除”,可这些年来,敢动手的医者寥寥无几。
没有消毒与缝合之法,即便切去病灶,病人最终也会因感染而亡。
当初苏原本打算研发出大蒜素后再为徐达手术,可徐达的背疽已不容拖延,若再等一两年,病灶恐深入骨髓,届时即便挖断脊椎也回天乏术。
好在手术选在一月初进行,彼时空气寒凉,病菌活跃度低,感染风险远低于夏季。
此刻的徐达身上仍缠着纱布,听闻明日要商议北伐之事,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声音虽略带沙哑,却满是壮志:
“终于要开始了吗?这一次,定要将北元余孽连根拔起!我徐达,定要在青史上再添一笔浓墨重彩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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