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虽是朱标舅舅,却深知太子身份尊贵,不敢有半分顶撞,连忙摆手辩解:
“太子殿下明察!末将蓝玉向来敢作敢当,咱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最知百姓苦楚,祸害百姓的勾当,便是杀了末将也绝不会做!苏大人,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玉急得额头冒汗,连连看向苏河,盼着他能出面解围。
若是太子误会了,他这兵权怕是要受影响。
苏河见状,翻身下马,走到老者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许头,你搁这儿演哪出呢?睁大眼瞅瞅,我是谁!”
老者被这突然的触碰吓了一跳,身子又是一缩。
可听到苏河的声音,却渐渐放下了戒备。
他揉了揉被寒风吹得有些朦胧的眼睛,凑上前仔细打量。
片刻后,老者脸上的惶恐与悲戚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狂喜。
他一把抓住苏河的衣袖,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都露了出来:
“是苏大人!真的是您啊!您都七十天没到咱村来了,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朱标、朱棣与蓝玉见状,也纷纷下马。
朱标走上前,轻声问道:
“苏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老丈为何那般惧怕?”
“太子,你们别紧张。”
苏河笑着解释:
“这老爷子是小鸡村的村长许老头,也是村里为数不多活过七旬的老人。他方才见咱们穿铠甲,以为是来抽壮丁的,才故意哭惨,这是怕村里最后几个后生也被带走,想博个同情。”
他顿了顿,补充道:“之前我派人来村里找会人工孵小鸡的人,就是许老头指的路。那人是他的晚辈,叫徐沛,手艺很不错。”
“哎哟!苏大人说的是我家大侄儿徐沛啊!”
许老头一听“徐沛”二字,连忙拉着苏河往院里引:
“他这会儿正在屋里照看那些小鸡崽子呢,您快进去瞧瞧,比上次您来的时候又壮实了不少!”
苏河转头对朱标三人笑了笑,解释道:
“这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你们说话得大点声,不然他听不清。咱们先进屋,外头风大,别冻着了。”
说罢,他跟着许老头推开院门,朱标三人紧随其后,心里对这深山小村里的孵鸡手艺,也多了几分好奇。
起初只当是自家舅舅遭了强征入伍的波折,没曾想最后竟演变成这般啼笑皆非的乌龙场面。
这结果,着实出乎朱标的意料。
在苏河的引路下,众人跨过院门门槛,不多时便步入了别院之中。
刚到院门口时,朱标便瞧出,这院落竟是小鸡村中最为阔绰的一处。
不仅有崭新的土墙遮蔽内外,地面还铺着青砖。
而这些砖石,全是出自沈万三旗下商会的物件。
这般贫瘠的村落里,能用上如此讲究的建材,足见苏河对此次之事的看重。
“大侄儿!快出来!苏大人到了!”
许老头一进院门,便朝着内屋方向高声呼喊。
朱棣等人进屋后,目光便四处打量起来。
地面收拾得整整齐齐,除了零星未化的残雪,再无半分杂物。
可蓝玉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脸色骤然一变,忙用袖管捂住口鼻,满脸嫌恶地开口:
“苏大人!这地方怎的飘着股鸡屎味?可放眼望去,连半只鸡的影子都没有啊!”
话里话外满是嫌弃,只差当场吐出来,好在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听蓝玉这么一说,原本没觉得异样的朱标与朱棣也动了动鼻子。
还真别说,那鸡屎味竟颇为浓重,且越闻越明显。
看着三人这夸张的模样,苏河皱起眉,有些不解:
“你们也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点鸡屎味吗?这味儿可比尸臭味好闻多了。蓝玉,你身为武将,阵前见惯了生死,这点气味还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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