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格长成,三识突破,洞察秋毫更胜寻常高手一筹。
后续侧重点,莫过于积蓄内力。
毕竟,仔细算来,裘图修习内功时日尚浅。
前世十七八岁才习得那辟邪魔功,二十四岁多便已离开。
眼下无论是少林九阳功,还是那威力绝伦的六脉神剑,皆需海量内力为根基,如同深潭蓄水,非一日之功。
天地之理,能量守恒。
内力无法凭空而生,唯靠水磨功夫,将腹中五谷精元一点一滴转化提炼。
这嵩山群峦中,但凡体型稍壮、能供打牙祭的大型野物,几年下来都快要被他裘某人吃绝了。
除非少林药王院能搜罗堆积如山的珍稀滋补药材。
否则,这少林对他而言,于内功进境已是毫无裨益,枯守无益。
之所以将目光投向南宋武林而非北地,亦是裘图时时留意般若院消息的结果。
就在今年,大宋已跟蒙元达成合作,开始联合灭金。
想来用不了多久,金国这座腐朽的破屋便会轰然坍塌,届时整个北方必遭蒙人铁蹄蹂躏。
天地倾覆,山河破碎,哪里还有武林秩序可言?
又怎能寻得一方清静之地,安心打磨武功?
身旁,觉远低沉而专注的诵经声,依旧绵延不绝。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内,檀香缭绕。
天鸣方丈甫一踏入门槛,目光微凝,但见三位身形高大、高鼻深目、留着寸余短发的头陀立于殿中。
三人身着赭石色袈裟,见他进来,齐齐合十躬身,动作整齐划一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有礼了。”
天鸣方丈面容沉静,亦合十还礼,声音温润道:“诸位师弟远道而来,辛苦,请坐。”
言罢,侧身一引,四人分主客于蒲团落座。
两旁侍立的十余名无字辈弟子垂首肃立,鸦雀无声。
三位头陀分别自报家门,为首者声如洪钟道:“贫僧潘天耕。”
中间一人沉声道:“贫僧方天劳。”
最后一人接口道:“贫僧卫天望。”
随即,三人恭敬地将三牍呈递天鸣查验。
天鸣接过文牒,目光如炬,仔细辨认印鉴纹理,复又随口诘问了几个禅宗典故和西域佛门近况。
三人对答如流,所述细节丝丝入扣,与少林所知一一印证。
待确认身份确凿无疑,天鸣方丈捋了捋花白长须,语带感慨道:
“贫僧记得,当年苦慧师叔远赴西域,开枝散叶,创立西域少林一脉,至今已是四十余载春秋流转。”
“那时节,贫僧还只是个值守钟楼、迎接八方来客的小沙弥。”
“今日得见三位师弟,顿觉此间蓬荜生辉啊。”
他目光温和地扫过三人,又问道:“不知苦慧师叔法体安泰否?苦树师伯他们常念叨,思念甚深。”
潘天耕闻言,面上掠过一丝沉重,抱拳道:“有劳方丈师兄挂怀。”
“师傅他老人家……已于三年前功德圆满,圆寂西归了。”
方天劳接口道:“按礼,我等本该早些时日前来祖庭拜谒。”
卫天望快人快语,补充道:“无奈那白驼山庄在西域横行霸道多年,欺压同道。”
“后来我等闻听其主欧阳锋在南宋之地已然疯魔,肆意杀戮,便广邀西域武林同侪,趁其空虚,一举围剿白驼山庄,替天行道。”
“加之我等需为师傅诵经祈福,持咒四十九日,一来二去,竟延宕至今才得以成行,还望方丈师兄海涵。”
天鸣方丈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复温和道:“三位师弟此番万里迢迢而来,意欲何为?”
“是与我寺大德谈经论法?还是打算在寺中挂单清修一段时日?”
潘天耕双手合十,正色道:“方丈师兄明鉴。”
“我西域少林派草创伊始,根基尚浅薄,加之师傅出身罗汉院,门中弟子这些年来多钻研武学护法之术。”
“于佛法根本要义,参悟确实不深,犹觉浅薄。”
方天劳语速徐缓,接道:“正因如此,师傅在圆寂前早有嘱托,要我辈弟子若有闲暇,定当拜偈祖庭。”
“所求不为他物,唯盼能请回禅宗真经,精研佛法本源,以厚实我派佛学根基。”
卫天望身体微微前倾,拱手道:“恳请方丈师兄成全,允我等抄录经书,带回西域弘扬佛法,广传我佛慈悲之意。”
天鸣方丈沉吟片刻,决断道:“弘法利生,本是我佛门弟子的本分。”
“此事无妨,三位师弟若愿在少林安心礼佛,精研经义,贫僧这便传令菩提院弟子,安排人手代为抄录所需经文。”
潘天耕闻言,浓眉微皱,摇头道:“方丈师兄好意心领。”
“然取经、抄经,乃是虔诚佛事,讲究一个亲力亲为,心诚则灵。”
“若假手他人,恐失恭敬,并非正道。”
方天劳颔首附和道:“不错,亲手誊抄佛经,本身便是修行,一毫一厘,皆凝聚心力。”
卫天望点头如小鸡啄米,随即语带一丝别样的意味道:“况且,我等也算得是西域少林的二代法脉。”
“若他日弟子们提起,寺中所藏宝经,乃是我派祖师当年于祖庭亲手誊录所得,听着岂非更能彰显渊源深远,佛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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