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行动似乎早已被洞悉。
就在她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请假的前夜,下班路上,两个穿着旧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在一个僻静的巷口,一左一右搀住了她。
“胡记者,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导想见你。”
声音冰冷,不容拒绝。他们的手如同铁钳,暗中发力,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胡玉的心瞬间沉入冰窖。
完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巷子另一端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干什么的!站住!”
几名手持木棍的汉子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陈大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两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工人民兵,愣了一下。
陈大福已经冲到近前,厉声喝道:“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那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不愿在此时与民兵冲突,猛地推开胡玉,转身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胡记者!你没事吧?!”
陈大福连忙扶住惊魂未定的胡玉。
“大福?你怎么……”
胡玉又惊又喜,语无伦次。
“是军之前偷偷托人捎信到镇上,说省城可能不太平,让我们留心你的安全。我和几个兄弟正好来省城拉化肥,就想着在你下班路上远远跟着看看,没想到真……”
陈大福脸上满是后怕和愤怒,“那些是什么人?”
胡玉来不及细说,急促道:“这里不能久留!他们肯定还会回来!大福,帮我!我必须立刻离开省城!”
……
红松疗养院。
林军感到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颜幽幽让他等待,但等待可能等来的就是意外。
他必须主动制造一个机会,一个能暂时摆脱严密监控,甚至能向外传递最后信息的机会。
他注意到,每隔几天,会有一辆卡车来运送疗养院需要的物资和垃圾。
卡车会停在后门的一个相对偏僻的装卸区,那里的人员看守稍显松懈。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这天下午,趁护士不备,他将颜幽幽留给他的那套紧急联络的频率和旋律,用铅笔头极其细微地写在一张纸条上,塞进了一个空药瓶的橡皮塞底下。
然后,在下次护士送药时,他故意打翻了水杯,弄湿了床单,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忙乱。
趁此机会,他假装虚弱地想帮忙收拾,艰难地挪到窗边,目光锁定了楼下那辆正在装卸货物的卡车。
就是现在!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藏着纸条的药瓶,从窗户的铁栏杆缝隙中,精准地扔向了卡车敞开的车厢里!
药瓶混入一堆废纸和杂物中,无声无息。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瘫坐回床上,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这微乎其微的希望能否被抓住,但这已是他能做的全部。
……
然而,林军不知道的是,他这绝望的一掷,并没有逃过一双隐藏在暗处的、冰冷的眼睛。
疗养院办公楼某个房间的窗帘后,一个穿着干部服、一直用望远镜监视着林军病房窗户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他拿起内部电话,低声道:“目标药瓶,卡车,拦截它。”
……
几乎就在卡车驶出疗养院后门的同时,一辆早已停在路边树荫下的吉普车悄然跟上。
卡车行驶到一段荒僻的山路时,吉普车突然加速超车,强行将其逼停!
几名彪悍的男子跳下吉普车,不由分说地控制住卡车司机,然后迅速爬上卡车车厢,开始疯狂翻找!
很快,那个小小的药瓶被找了出来。为首的男子捏着药瓶,看着橡皮塞下那行细微的字迹,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搜仔细点!还有没有别的!”
他厉声命令。
与此同时,疗养院内。
那个干部服男人再次拿起电话,语气轻松:“消息已截获。‘暗影’可以行动了。就定在……明天清晨的‘例行检查’吧。让他‘突发性窒息’,干净利落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明白。”
致命的绞索,终于套上了林军的脖颈。最后的希望似乎已然破灭,最后的期限,只剩下一个夜晚。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