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掌门请看此物。”
岳不群疑惑地接过，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是洁白如雪、细腻如沙的晶体。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尝了尝，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盐？如此纯净，毫无苦涩之味！”岳不群身为掌门，对日常用度虽不精通，但也知道市面上最好的青盐也远不及此物洁白细腻，味道更是天差地别。这简直是盐中极品。
“不错，正是精盐。”石毅笑道，“此盐品质如何，岳掌门想必已有判断。我可以长期、大量地提供这种盐，价格比市面上同等的青盐，低一成。”
岳不群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是聪明人，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其中巨大的利润空间。盐铁之利，自古就是暴利行业。
这等品质的盐，哪怕按照市价出售，也绝对供不应求，而对方竟然愿意低价一成供应。
这意味着，只要他转手一卖，立刻就能净赚一成以上的利润，而且销量绝对不用担心。
这对于一直苦于门派经费不足、捉襟见肘的华山派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神锐利地看向石毅，问出了关键问题：“石少侠，如此好事，为何偏偏找上岳某？这等紧俏货物，想必觊觎者众多吧？”他怀疑这里面有诈，或者是对方另有所图。
石毅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从容答道：“岳掌门明鉴，这生意确实抢手，但也……很要命。”
他压低了声音，“不瞒岳掌门，这盐铁是朝廷严令禁止私售的。而我是大宋人。”
他顿了顿，看着岳不群继续说道：“岳掌门乃大明人士，华山派根基也在大明。我们两地交易，只要行事隐秘，渠道稳妥，朝廷的禁令便难以波及。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风险自然小得多。我需要一个在大明可靠且有能力的合作伙伴，而岳掌门的人品我是相信的。”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盐确实是违禁品，跨境交易也确实能一定程度上规避风险。
但石毅清楚，这生意一旦做大，风声走漏是迟早的事，所谓的保密，根本经不起深究。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前期发展的窗口期，利用华山派作为跳板，快速积累资本和资源。
等他自身实力强大起来，到时候也就不惧怕这些麻烦了。
岳不群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生意利润巨大，能极大缓解华山派的财政压力，让他有更多资源去培养弟子、结交盟友、应对嵩山派的压迫。
但私盐贩运，无论是在大宋还是大明，都是重罪，一旦暴露，对他“君子剑”的名声将是毁灭性打击，甚至可能引来官府的围剿。
他权衡再三，想到华山派如今的窘境，想到左冷禅的步步紧逼，想到振兴门派的宏愿……最终，对力量和资源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忌惮。
他抬起头，脸上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招牌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石少侠坦诚相告，岳某感激。既然少侠如此看得起岳某和华山派，这笔生意……岳某接了，只是具体如何交接、运输、结算，还需从长计议。”
石毅心中一定，笑道：“这个自然。细节问题，待大会结束后，我们再找机会详谈。届时我会准备好第一批样品和契约。”
“好！一言为定！”岳不群拱手。
正事谈妥，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一同转身，准备返回大会场地。
走了几步，石毅看着岳不群，心中忽然一动。他对岳不群观感复杂，虽利用其解决自己的商业需求，但也确实觉得此人若非被形势所逼，或许不至于走向极端。
想到华山派思过崖后洞那些武功，若是能早点被岳不群得到，是否能改变一些事情？至少，增强华山派实力，也能让岳不群多点底气，少走点歪路？
这念头一闪而过，带着几分随手为之的意味。在即将走出树林，回到人群视线之前，石毅状似无意地放缓脚步，低声对岳不群说了一句：
“岳掌门，闲暇之时，不妨去贵派的思过崖多转转。那地方清静，说不定……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完，他也不等岳不群反应，便加快步伐，走向正在等待的怜星。
岳不群猛地停下脚步，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惊疑。
“思过崖？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随口一提，还是意有所指？他怎么会知道思过崖？难道那里真的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是武功秘籍？还是……”
岳不群本就是心思缜密、多疑善虑之人，此刻更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站在原地，目送石毅和怜星汇合后径直离开，半晌没有动弹。
“师兄，怎么了？那位石少侠跟你谈了些什么？”宁中则见岳不群神色有异，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岳不群这才回过神，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异色，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对宁中则以及好奇望过来的弟子们说道：“没什么，只是谈了点……小生意。具体如何，等大会结束后再细说。”
宁中则虽然觉得丈夫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出于信任，也没有多问。
而另一边，石毅已经带着怜星走向下一个潜在目标。
他并不确定岳不群会不会真的去思过崖探查，也不确定这小小的提示会带来怎样的蝴蝶效应。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步闲棋，成固可喜，败亦无妨。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在这纷乱的武林大会上，找到更多的生意机会。
武林大会的正戏，即将开场。高台上，几位须发皆白、气度不凡的老者已经落座，想必是此次大会的发起者。台下群雄渐渐安静下来，目光聚焦于高台。
石毅站在人群外围，与怜星并肩而立，低声笑道：“看来，好戏要开始了。不知道今天，会唱哪一出？”
怜星目光清冷，望着高台，淡淡道：“无非是争名逐利，与以往并无不同。”
石毅笑了笑，不置可否。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