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跪，人祖跪的不是他们三人，而是整个玄黄一脉。
这一跪，承载的是亿万万人族的命运，重如泰山！
有巢氏、缁衣氏，亦是泣不成声，随之跪倒。
他们将女娲欲立伏羲为天皇之事，将人族上下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抵触与恐惧，将那段被鲜血浸透，永远无法忘却的惨痛历史，一字一句，泣血道来。
“圣母娘娘于我等有造化之恩，我等不敢不敬，不敢不从！”
“然……然圣母亦是妖族之皇，其兄长更是昔日妖庭之主，手上沾满了，我亿万族人的鲜血啊！”
“我人族，实难接受一位妖皇，来做我人道之皇！”
燧人氏抬起那张布满血泪的苍老面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决绝！
“圣母生我，却未养我！”
“圣师未生我，却护我至今！”
“谁亲谁疏，谁恩谁怨，我等心中，自有一杆秤！”
“若圣师有令，我人族上下，便是拼得这血脉就此断绝，魂归幽冥！”
“也绝不奉一妖皇为主！”
这番话，如同一柄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绿猗、袁通、青玄三人的心头。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那再也无法压抑的震惊、愤怒，与一丝，深深的为难。
是啊。
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如此作想？
这些年，庇护人族的是谁？为人族流血的是谁？
是他们玄黄一脉！
可如今，人族祠堂之内，供奉于首位的，依旧是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圣母娘娘。
而他们的师尊，那位真正为人族撑起一片天的圣师，却只能屈居其后。
这份憋屈，早已在他们心中积压了许久。
“不错！”
袁通脾气最是火爆，他再也忍不住，一步踏出，手中那柄玄黄庚金剑，发出一声渴望饮血的嗡鸣！
“什么狗屁上古妖皇！也配做我人族天皇？！”
“他敢来！俺老袁就敢一剑，将他那转世之身，给劈成两半！”
“让他再死一次！”
这番话，充满了无尽的煞气与杀意，听得人族三祖，心中一暖，却又更加惶恐。
青玄却是冷静得多，他一把拉住那如同炸毛猴子般的袁通，神情无比凝重地传音道。
“二师兄，不可冲动！”
“那毕竟是圣人之兄，更是圣人亲自降下的法旨！”
“我等若公然违逆，引来的，将是天道圣人的滔天怒火！”
“老师他老人家，如今正在混沌深处，与那道祖对决，分身乏术。”
“只凭我等三人，如何，抵挡一位圣人的怒火？”
这一问，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袁通的冲天豪情。
也让刚刚才升起一丝希望的人族三祖，再次，如坠冰窟。
是啊。
圣人。
那是一个，足以压塌万古，让一切道理都变得苍白无力的，沉重字眼。
玄黄宫前，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三位人祖那充满了无尽悲怆的泣血哀求，与那，横亘在所有人面前，无法逾越的圣人天威。
进退两难。
这，是一个死局。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