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僧人摩挲着人骨金刚杵,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之色。
此人不简单。
诸教齐聚龙舟,最后没有一人擒下张福生,归去的几位神眷使也个个讳莫如深,
联想到那日在龙舟射出的,叫三十三城天地失色的慈悲神灵箭矢,
各教都隐有猜测,张福生,不准就和那头万丈牛魔,乃至于和那位恐怖的世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我。”
张福生平静开口:
“二位所来何事?”
身着活人宝甲的大僧开口:
“非为你而来,只是听闻此间,有一位活菩萨,甚至活佛。”
他四顾,在找寻消息中那一男一女的身形,念头横扫,最终捕捉到,
那两人才从巷东走出,正在朝远处行去。
要追上去,不难。
但这里拦着一个张福生。
强行转接因果、强行嫁祸之后,张福生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
颇有一些当初文文弱弱的模样,此刻淡淡道:
“活菩萨,活佛?我倒是并未见到。”
白衣大僧凝视着张福生,直接忽略了站在这家伙身后的林东西,目光掠向更远处,凝视那三道远去的身影,
他淡淡道:
“不就在你身后么?张署长,是打算与我曼荼罗系为敌?”
站在张福生身后的豆丁汗流浃背。
果然。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闭上眼睛,轻叹,已然做好了入灭的准备——面对两尊先天大境,无论是逃跑还是反抗,都没有任何意义。
林东西睁眼,欲上前一步,坦然去赴死。
恰此时。
张福生淡淡道:
“我劝两位去查一查消息来源真假.且不是不是活佛、活菩萨,就算是。”
“我便也保下了。”
林东西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中,满脸愕然的看向师弟的背影,嘴唇忽然颤了颤。
“师弟”她鼻子一酸,眼睛有些发红。
张福生诧异,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了林东西一眼。
这豆丁又在发什么癫?
他没多想,转回头,凝视两尊大僧人,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在身前的地上画出一道浅浅的线条。
“此界限,不可逾越。”
张福生目光微微亮着,在尝试激怒这两个大僧人,激的他们请动大黑天,
因果转嫁之下,大黑天目,凝望见的也不会是自己或李依依两人。
然而。
巷中。
两个僧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目光都闪烁不定。
许久过去,
白衣僧凝视着那条被划定的横线,忽然绽放笑容:
“张施主,是铁了心要和我曼荼罗系站在对立面吗?”
张福生不以为意:
“两位大可越过此线,尝试一二。”
巷中气氛骤然沉凝。
又许久。
白衣僧手中的人骨金刚杵在放光,面无表情道:
“我二人也想卖给张署长一个情面,就此揭过此事,假做不知,但奈何此事已告请大黑天。”
“所以,若张署长今日过后无碍,明日,我二人定当登门请罪。”
话音下,他将人骨金刚杵插入地面,轻轻一抚,朝着伟大的大黑天进行沟通,目光则死死的凝视着张福生。
大黑天的凝视之下,若这张福生背后并没有万丈牛魔和世尊,那他必死无疑。
若无碍,若其背后当真站着神祇。
那再请罪,也理所应当。
“够了!”
林东西呵声,毅然决然的上前一步,她洒脱笑道:
“有什么冲本座来吧,和本座的师弟并没有关系.”
话没完。
她感觉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被一把揪住,然后遭拎了起来。
张福生将她丢回了身后,瞪了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赴死的豆丁:
“你哪根筋又没搭对?”
林东西眼眶通红,抿了抿嘴:
“师弟”
她哽咽,没想到师弟竟真会拦在自己面前,竟真会替自己挡劫。
她想什么,但巷中已然生变。
金刚杵发光,通照向不知名之地,杵身开始龟裂,这件大法器似乎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压!
下一刹。
天穹骤暗,唯金刚宝杵在放光,映照出六臂大黑天的尊容!
两位神眷使,于神境中沟通神祇,而后借一件大法器为代价,短暂的炼假成真,使一缕虚幻的神祇意识短暂成真、降临!
张福生瞳孔收缩,总算明白了神眷使的含义。
先天大境,已可在神境中,与自身所供奉的神祇直接沟通,
若再付出大代价,炼假成真
尽管只能持续短暂时间,并非如同瘟癀神般意志常驻人间,
但至少这短暂片刻,与真实神降无异!
重阳市陷入黑暗,很多人惊动,一些先天大境都悚然了,知道是有人请动神临!
白衣僧人大口咳血,自身在龟裂,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但为了诛杀灵山的活佛、活菩萨,
再大的代价都是必须!
“请,六臂大黑天!”
神影现出,蓦然睁眼。
神眸中映出眼前之人的身形。
是一个蜷缩在地下黑市中的老头。
以及。
对方灵魂深处,那一缕神灵禁制。
因果之道,嫁祸之法。
大黑天呈怒目之状,口呼——“叱!”
于是。
有滚滚天雷音乍现,化作漆黑长矛,刺破老人的身魂,顺着神灵禁制,击向虚空!
某个正在安安静静、悠悠闲闲翻着地书的身影错愕抬头。
猝不及防之下,
长矛钉穿了祂的胸膛。
满脸懵逼的神灵低下头,神血流淌而下,一滴又一滴。
“放肆!”
自己的至诚信徒,没了。
陆地神仙之祖暴怒,拔出长矛,顺着来处狠狠掷回,而后大步走出五庄观!
“大黑天!!”
六臂大黑天睁眼,错愕开口:
“误会.”
“误你妈个头!”
异维度中,神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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