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收信人自己判断谁更可能成交。”
说着,他转向顾永贤:“顾律师,信由你来写,要写得似是而非。
重点突出汇丰为快速套现可能低价出售,损害其他股东利益。
太古和怡和最吃这一套。”
顾永贤立即领会:“明白。
我会暗示汇丰可能以友谊价将股份卖给关系密切的买家,违背商业公平原则。”
方文山笑道:“这样一来,只要挑起太古和怡和的警惕心,让他们意识到李家成接手和黄,对他们而言并非好事,甚至是一种威胁。
他们必定会主动出手阻挠。”
“没错。”陈秉文点点头,笑着对三人说道,“太古和怡和,这些老牌英资洋行,骨子里是看不上本地华商的,尤其忌惮像李家成这样的闯入者瓜分他们的核心利益。
他们绝不会坐视汇丰把和黄这块肥肉轻易交给一个他们眼中的暴发户。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把火点起来,让他们去和汇丰、和李家成博弈。”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匿名信要做得更逼真,通过我们在海外注册的空壳公司转发,经律师行转交,务必不能直接关联到我们。
但要确保韦理、太古的施雅迪、怡和的纽璧坚能第一时间看到。”
“明白。我会处理得不留痕迹。”顾永贤郑重应道。
他知道,这步棋风险不小,一旦被查出是糖心资本在背后煽风点火,会彻底得罪汇丰和英资圈子。
但商场如战场,有时不得不兵行险着。
他赌的就是太古和怡和固有的傲慢与对既得利益的维护之心,赌他们无法容忍李家成轻易入主和黄。
几天后,太古集团主席施雅迪和怡和集团大班纽璧坚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各自的渠道,收到了一封措辞隐晦却信息量巨大的匿名信函。
正如陈秉文所料,这封信在两家英资巨头的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
在太古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施雅迪放下信纸,脸色阴沉地对一旁的财务总监说道:“汇丰这是想干什么?
沈弼难道忘了自己的立场?
和黄再不济,也曾是英资的招牌之一。
私下接触李家成和糖心资本,他难道想扶植一个华资来接管?”
财务总监回应道:“爵士,这封信来历不明,内容还需核实”
“无风不起浪!”施雅迪打断他,“沈弼近来的举动本就有些反常。
汇丰持有和黄股权本就敏感,他选择在这个时机出售,对象还是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李家成?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意图。
我们必须立刻向汇丰董事会表达我们的严重关切!
绝不能让汇丰单方面决定和黄的未来!”
与此同时,在怡和洋行,纽璧坚的反应更为激烈。
怡和与李家成早在之前的九龙仓争夺战中就结下了梁子,对此更是高度敏感。
“又是这个李家成!”纽璧坚将信纸狠狠的拍在办公桌上,“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九龙仓的教训还不够吗?
现在居然又盯上了和黄!
汇丰如果真把股权卖给他,无疑是引狼入室!”
说完,他拨通了太古施雅迪大班的电话。
“纽璧坚,信你收到了吧?”电话一接通,没等纽壁坚开口,施雅迪就开门见山问道,“沈弼这步棋,走得够隐蔽的。”
“收到了。”纽璧坚声音冷硬,“他想把和黄当私产处理?问过我们这些老股东没有?
李家成.哼,上次九龙仓的账还没算清,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施雅迪冷声说道,“我建议,我们联名向汇丰董事会提交一份正式质询函,要求沈弼就必须就和黄股份处置一事,向全体董事做出详尽说明,并承诺任何重大决策必须经过董事会批准程序。”
“正合我意。”纽璧坚立刻同意,“我让秘书立刻起草函件。
另外,我觉得有必要私下约谈几位与我们交好的独立董事,提前沟通,争取支持。”
“好。我们分头行动。”施雅迪补充道,“另外,我会让法务部研究一下,从公司章程和股东协议里找找,看有没有能制约汇丰单方面行动的条款。”
英资阵营内部潜藏的矛盾与猜忌,被这封匿名信瞬间点燃。
太古和怡和基于其维护英资传统利益格局的本能,以及对华商势力崛起的天然警惕,迅速达成共识,决定联手向汇丰施压。
而且,正如陈秉文猜测的一样,不管是太古还是怡和,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匿名信中糖心资本的存在。
因为在他们眼中,以食品饮料为主业的糖心资本远远没有以地产为主业的长江实业威胁大。
同为英资巨头,股份互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管是太古还是怡和,都持有汇丰银行的股份,同时太古和怡和的大班也是汇丰董事会的董事。
沈弼私下准备卖掉汇丰持有的和黄股份,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侵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所以,两位大班第一时间就将矛头对准了沈弼。
当天下午,一份措辞严厉的联名质询函就摆在了沈弼的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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