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斌退下后,裴之砚走到窗前,推开窗,清冷的晨风涌入。
随后来到桌案前,开始翻阅卷宗。
辰时初刻,天色已然大亮,衙署呢IDE气氛愈发肃穆。
孙文斌准时来到直舍外等候,引着裴之砚前往正堂。
穿过几重院落,看见在廊下等候谒见的官员也多了起来,见到裴之砚这个从六品的右司员外郎,权发遣判官,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他不是才从六品,怎么穿的是绯袍?”
“你这还不知道?他在西京上任后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李仪将军案,此案波云诡谲,影响恶劣,惊动了官家和太后,官家恩赐,他能着绯袍。”
“原来是这样!”
议论的声音很小,几句后廊下再次安静下来。
裴之砚步入正堂,已有数位官员按品秩站立等候。
他一眼便看到站在前方左侧的钱富,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见他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郑迁则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还有几分穿着不同品级官服的官员,应是司内其他勾当官、主管文字等属官。
裴之砚根据品阶,默然站到了钱富身侧稍后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符合他的品级,也显示了对钱富这位自身同僚的尊重。
钱富脸上笑容不变。
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堂内一片寂静,只闻轻微的呼吸声和官袍摩擦的窸窣声。
片刻后,侧面脚步声响起,一名年约五旬,身材瘦削,目光锐利的官员在属吏簇拥下缓步步入,径直在正中的主位坐下。
他身着深绯色官袍,气质沉凝,不怒自威。
正是两浙路转运使毛渐。
众官员齐齐躬身行礼:“参见毛漕帅。”
毛渐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堂下众人,在裴之砚身上略作停留后,淡淡道:“开始吧。”
晨揖主要是听取各房司主管简要汇报紧要公务,并由转运使做出指示或分派。
首先出列的是负责漕运的都监钱富。
他禀报了近日纲船抵埠情况及沿河闸坝检修事宜。
毛渐听罢,问了几个问题,便点头通过。
接着是主管财赋的郑迁,他承包了上月两浙路各州军上供钱粮的初步核验数目,并提及其中一两处微有滞后的州郡。
毛渐眉头微蹙,吩咐道:“发文催缴,申明期限,不得延误。”
随后,几位勾当官也依次出列,禀报盐茶、坑治、刑名等各自分管事务。
毛渐听得极为专注,偶尔发问,皆切中要害。
整个过程中,堂内秩序井然,无人敢稍有懈怠。
裴之砚静静立于一旁,默默听着。
他发现毛渐行事干练,不喜虚言,对具体事务极为熟悉,显然不是庸碌之辈。
待众人汇报完毕,堂内复归于寂静。
毛渐的目光再次落到裴之砚身上,声音听不出情绪:“裴判官。”
“下官在。”
裴之砚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你初来乍到,司内事务尚需熟悉。郑判官,”
毛渐看向郑迁,“将近年来涉及刑名诉讼以及与各路各州军往来文移中涉及法度争议的卷宗,整理一份概要,交由裴判官先熟悉起来。转运司虽主财赋,不过刑名关涉稳定,亦不可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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