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挣扎起来。他的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
树叶一片片落下,灯光在风中摇曳。会所里传来几声惊呼,有人喊:“怎么突然这么冷?”
“稳住阵脚!”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张符纸。
他将符纸抛向空中,符纸像羽毛一样飘起,然后突然燃成灰烬。
江叙感到一阵灼热。他的身体被那火焰般的光芒包围,每一寸都像被针扎。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线拴住了。
“沈砚之!”他抬头,朝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嘶吼,“你出来!你敢不敢出来见我!”
没有回应!只有风,带着雨的气息,从山上吹下来。
“没用的,”老人说,“他听不见你。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在意。”
“为什么?”江叙问。这个问题像一把刀,从他的喉咙里割过。
“因为在他眼里,”老人说,“你已经是一个被处理掉的麻烦。”
江叙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他看着那栋建筑,看着那些在里面欢笑的人。
他突然想起妹妹江念的遗书:“哥,我错了,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
“念念……”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是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执念像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他。他想起父亲在公司里忙碌的身影,想起母亲在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想起江家每一个普通的日常。
那些日常如今都变成了刀子,一寸寸割着他的心。
“我要他死,”他再次嘶吼,“我要他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会所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没有走进雨里,只是站在门廊下,微微抬起下巴,俯视着这片被风雨撕裂的夜。
是沈砚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从江叙身上穿过,落在远处的树林里。
然后,他微微侧头,对身边的人说:
“处理干净。”
这四个字,像四枚钉子,钉进了江叙的灵魂。
“你听到了吗?”老人说,“他要你彻底消失。”
“那就来吧,”江叙笑了,笑容里充满了疯狂,“我不怕。”
他猛地冲向沈砚之。他的身体在雨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像一支离弦的箭。
就在他即将靠近门廊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地上的阵法中爆发出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将他整个吞没。
江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穿透了风雨,穿透了灯光,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会所里的音乐戛然而止,有人惊恐地看向窗外。
沈砚之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像是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噪音打扰。
他转身,重新走进温暖明亮的室内。
“别让这种小事,”他淡淡地说,“影响了今晚的气氛。”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风雨,也隔绝了一个灵魂最后的挣扎。
在金光的中心,江叙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瓦解。
他的四肢像被风吹散的烟,一点点消失。
他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爸,妈,念念……”他在心里呼唤,“对不起……”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妹妹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看到了父亲在灯下批改文件,看到了母亲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里出来。
那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又像潮水一样退去。
最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金光散去,雨还在下,树林里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城市的早报上刊登了一条不起眼的小新闻:某私人会所昨夜突遇短暂停电,原因正在调查中。
没有人提到风雨,没有人提到金光,更没有人提到一个灵魂的消散。
江叙,连同他的执念、他的仇恨、他的名字,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沈砚之,依旧站在他的世界里,就像一座永远都不可撼动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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