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故作惊讶,继续试探。
“她那个摆摊的男朋友呢?也跟着发达了?”
“哼,谁知道那穷鬼还在不在!”
副厂长恶毒地猜测,“说不定早被踹了!那种女人,眼里只有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一点声音,却因为醉酒控制不住音量。
“我告诉你们…她那个店,肯定不干净…来钱那么快…指不定背后干什么勾当呢…”
这话纯粹是恶意的污蔑,但听在黑皮耳中,却自动翻译成了“这女人可能有点见不得光的把柄或者容易拿捏的弱点”。
他心中窃喜,感觉捞到了一条大鱼。
“叔,您消消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黑皮又给副厂长满上,假意安慰,“来,喝酒喝酒,我敬您!”
他陪着副厂长又喝了几杯,不动声色地把关于何珠的零碎信息。
——大致外貌、可能的店铺名称、活动区域——都套了出来。
直到副厂长彻底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黑皮站起身,踢了踢脚下的空酒瓶,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脸上露出一个贪婪而阴险的笑容。
“哥几个,听到没?有条肥鱼,身上油水厚着呢。走,回去琢磨琢磨,怎么捞点好处。”
夜色中,这几个心怀鬼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而烂醉如泥的副厂长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已经将何珠置于潜在的危险之中。
一场因嫉妒而引来的无妄之灾,正悄然酝酿。
初冬的夜来得早,不过晚上八点多,城市虽仍灯火通明,但通往何珠家那条必经的相对僻静的小路,行人已渐渐稀少。
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何珠结束了与海外品牌方的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独自走向回家的路。
她习惯性地步伐较快,脑子里还在回放着会议中的几个细节。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一种职业女性特有的对环境的敏锐直觉,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总有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与她保持着一段固定的距离。
她快,那脚步也快些,她慢下来,那脚步似乎也缓了下来。
她借着路边商店橱窗的反光,不动声色地向后瞥了一眼。
——一个戴着连衣帽、身形瘦高的男人低着头,双手插在兜里,跟在后面。
不是顺路那么简单。
何珠的心微微一提。
她不动声色,加快了脚步,试图拉开距离。
身后的脚步声也立刻跟了上来,甚至比之前更近了些。
她能感觉到那道黏在背上的视线,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窥探。
何珠没有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边保持速度,一边快速在脑中规划路线。
前面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灯火通明,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握紧了手中的皮包,里面有防狼喷雾,另一只手则悄悄摸向手机,准备随时拨通紧急联系人。
——那是设的李明亮的号码。
就在她距离便利店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陡然急促起来!
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想要在她进入安全区域前动手!
何珠甚至能听到他逼近时带起的风声。
她猛地转身,同时将皮包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已经按亮了手机屏幕。
然而,预想中的拉扯并没有发生。
“操!你他妈想干什么?!”
一声熟悉的带着惊怒的暴喝如同炸雷般在小路上响起。
几乎是同时,一个高大坚实的身影从旁边一条更黑的岔路口猛地冲了出来,如同一堵墙般挡在了何珠和那个跟踪者之间。
是李明亮!
他脸色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向那个戴着连衣帽的男人,胸膛因为愤怒和急速奔跑而剧烈起伏。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用来撬保温箱的旧螺丝刀,尖端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那跟踪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李明亮那副要吃人般的凶狠模样和手里明显是工具的螺丝刀,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他骂了一句含糊的脏话,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明亮!”
何珠看到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李明亮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个男人,声音低沉却充满威胁。
“滚!再让我看见你,老子废了你!”
那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衡量了一下形势,终究没敢硬来,啐了一口,转身快步消失在昏暗的巷尾。
直到那人的身影彻底不见,李明亮才猛地转过身,一把将何珠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甚至有些发抖,粗重的呼吸喷在何珠的颈窝。
“没事吧?啊?伤着没有?”
他声音里的怒意未消,却掺杂了更多的后怕和紧张,上下检查着何珠。
“我没事,你来得正好。”
何珠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落回实处。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李明亮确定她安然无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戾气。
“以后这么晚,一定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听见没有?这世道…什么王八蛋都有!”
他搂着何珠,像是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那宽厚的背影,在冬夜的寒风中,替她挡去了所有的寒意与危险。
这一次意外的尾随,像一声警钟,也让李明亮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身边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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