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面所有人基本都安静下来了。
方才那侍卫一声禀报,如雷霆劈开暖香,满堂贵女皆屏息,谁都不敢先发出声音。
皇帝从龙椅上缓缓站起,面色铁青,手中玉笏直接被他用内力碎成两半。
“沈知柔!”他声音不高,却如冰锥扎进每个人耳膜,“你竟敢在皇后寿宴之上,勾结外男,图谋不轨,你这是欺辱朕和皇后吗!”
沈知柔整个人僵在原地,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她瞪大眼睛,嘴唇剧烈颤抖:“不……不是我!我没有!那男人……那男人不是我叫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不知道?”皇帝冷笑,一挥手,“把人带上来!”
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衣衫凌乱、满身酒气的粗壮汉子上来,那汉子头破血流,脸上还灰头土脸的,刚一跪地,就嚎哭起来:“陛下饶命!是她!是她给我的银子,让我半夜翻墙,说是……说是王妃和摄政王生不出孩子,要我装作偷情去侮辱王妃啊,栽赃王妃失德!她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黄金,还让我……还让我在偏殿……放……放那味药!”
这下更是人尽皆知了。
沈知柔猛地扭头,像疯了一样嘶喊:“你胡说!我几时给你银子?几时让你放药?你这是陷害!你被谁给收买了!”
皇帝眯起眼:“你可认得这人?”
沈知柔浑身筛糠,整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嘴唇蠕动,竟突然咯咯笑起来:“哈……哈哈哈……陛下,您信吗?您信一个乡下野丫头,比我高贵?您信她比我还配站在皇后身边?她就是一个草包!她……她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她突然扑向皇后,扑通跪下,一把抓住皇后的裙角:“娘娘!您救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我只是嫉妒她!她什么都好!您也疼她!摄政王也只看她!我父亲被贬,母亲自尽,她却活得那么潇洒,凭什么?!臣女只是不甘心。”
皇后闭上眼,只是觉得尴尬。
皇帝再未开口,只抬手一挥,走上来几个人。
“拖出去。褫夺封号,永不入宫。择日赐婚赐给南疆蛮王做第三房妾室,三日后启程。”
沈知柔浑身一震,仿佛被抽去所有的力气。突然疯狂挣扎:“不!我不去!我不要嫁给蛮王!他是畜生!他是蛮夷!我要嫁的是……是……”
她眼神骤然涣散,指甲抠肉心里,血珠渗出,嘴角却咧开一个极诡异的笑容:“我要嫁……嫁给……蔺绍……我要……嫁给他…………”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向一旁的烛台,就要往脸上抹!
青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夺下铜烛台,却晚了一步沈知柔已用发簪狠狠划过自己左颊,鲜血淋漓,却仍笑着,笑的很是恐怖阴森:“你们……你们都恨我……你们都不配……用我的血……洗……洗你们的……干净……”
太监们一拥而上,用布团塞住她的嘴,拖着她一路尖叫着,直到她的嚎叫消失不见。
皇后捂着心口,缓了好半晌,才哑声:“……带她去太医署,好生……好生看护。”
没人敢说什么了。
良久,皇帝缓缓坐下,目光扫过全场,冷声:“今日之事,谁若传一句出去,朕会做什么各位很清楚。”
群臣噤若寒蝉。
……
宴席重新续上,丝竹再起,歌舞翩跹,只是没人敢再笑得大声。
蘅芜端坐一旁,神色平静如常,仿佛刚才那一场疯癫的闹剧,不过是看一场戏。
皇后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别怕蘅芜,宫里面这种事情经常有。”
蘅芜侧过脸,浅笑:“娘娘放心,我啊对这种场合早已习惯。”
皇后望着她,眼底有深深的疼惜:“你从小没了爹娘,被收养在山野,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能撑场的,我那时就想……我是遇到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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