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纯修连忙起身,郭继恩已经掏出银币递给店伙。那店伙苦着脸道:“元帅老爷,你这钱太大,三碗面不过十八钱,咱们哪里破得开。”
“纸钞你们可收?”周恒摸出一张面额五十钱的银钞递了过去。
“收,收,如何不收。”店伙连忙接了纸钞,换了三十二枚铜钱,双手捧着,恭敬交与周恒。这钱边缘粗糙,做工低劣,乃是盖从圣主政荆湖之时所私铸。周恒倒也没有言语,依旧收下了。
傅纯修便觑着郭继恩道:“不是说由下官来会钞么?”
郭继恩摆摆手:“下回罢。傅司马今日也劳累,早些回去歇着。”
几人出了面铺,傅纯修告辞离去,郭、周二人寻至郡主和许云萝所往的小店,见奉效节如门神般挺立门外,郭继恩轻轻摇头,进去呼唤两个少女,一道返回行营节堂。
被署为监军署判官的廖正坤没有跟着周恒等人一道出游,从燕京赶来风闻录事的邮报副主办黄运生和两个访事,正在询问作战情形。梅氏兄弟和田友梅,都在一旁好奇地听着。
廖正坤从未遇过这等阵仗,说话很是小心:“荆湖、湖南两地情形,本官知无不言,都已经说与几位执事。至于前方战事情形,军报未至,本官其实也不大清楚。”
黄运生等人手持纸笔,听得仔细,闻言诧异道:“都帅此前出征,用兵神速,旬月克敌。这回为何却这等迟滞,伪吴在江西淮西等处,想必已是布下重兵,进取不易?”
“北方多旱地,兵马可多路并行,自然进兵迅捷。南方则多为水田,官道两旁,难以行军。纵列长队,拔营、扎寨都要花去不少工夫,一日赶路只得三个时辰,能走个五六十里就已经顶天了。”郭继恩等人走进了屋子,听见问话,便出言解惑。
周恒点头赞成:“咱们的兵马,火炮、弹药等物众多,更为倚赖骡马、舟船,便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况且梅雨眼看即至,行军愈发艰难。”郭继恩在椅子上坐定,“所以现在要将参谋遣至师、旅一级,各部分头行进,参谋们出发之前便要划定道路,不能彼此抢道,此外沿途水井、河道、草料等事,都得先为预备。不然,这仗还未打,自家就先乱了。”
黄运生和两个访事这才恍然:“多谢都帅和大总管指点,原来行军作战之事,其中亦大有学问也。”
“是啊,不然咱们何以专设讲武学堂,不就是为了教会军官们,如何打仗的本事么。”郭继恩从梅文秀手里接过茶盏,沉吟说道,“按理说,舒州江州两处,如今当是已经开战了才对。”
并州军第三师在舒州城外失利,石忠财火速率领燕州军三个师越过宿松县境,赶至太湖,与方顺清联兵一处。两个军监商议道:“刘总管随后便率雍州军赶来,不过依照行营的意思,多半会以主力南进望江,然后沿江东进。”
“话虽如此,”方顺清摇头道,“舒州北倚大别山,东去同安、庐江,则为必经之地。不然,贼据此地,攻我侧翼,扰我粮道,总为心腹之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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