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原本想自行服下,可老先生说的那句话,在她耳边来回激荡。
“你有胆量死,却没有胆量反抗么?”
于是,锦娘将这毒药,下在了夫君饭食茶饮之中。
并不多,她将药丸碾碎了,每次只下一些粉末。
第一次夫君说身子不适,请来大夫把脉时,锦娘心虚慌乱得不行。
直到那大夫把了半天的脉,最后说是过于疲劳。
锦娘这才松了口气。
那老大夫所言不虚,他的确医术精湛。
后来,锦娘生下宁宁之后不久,夫君便死了。
只可惜宁宁是个女儿,锦娘没分到多少家产,比起那些寻常百姓是好得多,还能住个不大不小的宅子,请仆役来精细伺候。
直到那日,锦娘遇上了多年不见的表兄。
表兄继承了家中爵位,锦娘看着,即便是他身边的小厮,衣着都华美异常,甚至比她夫君穿的还要精致。
看来这些年,表兄发达了。
锦娘就此生出心思,想方设法,带着宁宁,进了定襄侯府。
原本她的计划是,先卖个可怜,做表兄的妾室,接着用这毒药,慢慢耗死姓薛的。
可姓薛的咬死了不肯纳妾,而表兄居然对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
锦娘只好使一些暗暗的法子,常常惹得他们二人争吵。
终于,昨日姓薛的提了和离!
锦娘喜不自胜,可是表兄不肯同意。
原本锦娘还想着,要不要早点儿给姓薛的下毒。
姓薛的死了,她岂不是顺理成章做续弦?
只是姓薛的如今住在靖王府,那个靖王妃,实在不好惹。
她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可是如今听说朝中即将下达和离圣旨,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道册封一品诰命的圣旨,锦娘不能再等下去,必须尽快进门,当上定襄侯夫人。
她盯着瓷瓶看了好一会儿,深吸口气,倒出一颗药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锦娘缓缓说着,一鼓作气,仰脖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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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天色渐暗。
沈药和谢渊刚准备进晚膳,长庚急匆匆来报:“王爷、王妃,定襄侯来了。”
沈药侧目:“早上不是才来过?这么着急想求姨母回去吗?”
长庚蹙眉:“回王妃的话,看侯爷的意思,倒不像是要求薛夫人回去。”
沈药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不多时,定襄侯贺青词进了王府。
面朝谢渊、沈药深深一拜,低着头,神情悲恸,“王爷、王妃见谅,舅舅舅母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年他们临终之时,将唯一的女儿锦娘托付给我,如今锦娘性命垂危,我……实在不能辜负。”
沈药一愣:“锦娘性命垂危?”
“是……”贺青词深吸口气,“自从婉歌同我提出和离,锦娘便满心愧疚,茶饭不思,今日我回到家中,便见她昏迷不醒,请来大夫把脉查看,说她是忧思过度,伤及根本,恐怕已是时日无多。”
沈药更是一愣。
贺青词嗓音颤抖:“我……本不想辜负婉歌,可如今锦娘临终遗愿,她倾慕我多年,也错过我多年,临死之前,想要做一次我的妻子,我……别无他法。”
谢渊声线冰冷:“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贺青词后退半步,再拜一礼:“我来见婉歌,我同意签下那份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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