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
天上雷鸣声阵阵,忽的神光万道,忽的风雨如晦,又时不时传来喝骂声。
一道神光落在地面,轰隆隆崩碎数十里山脉。
许久之后。
轰鸣声停息,两道身影凌空而立。
黑衣老者拱手道:“请龙君回济水。”
另一龙头人身的汉子,正是济水龙君敖烈,沉声道:“本皇只想带走玄儿,其他一律不管,难道这也不行?”
老者面色不变:“师尊有令,请龙君回济水!”
敖烈双目赤红:“好一个化神天君,这般霸道?竟敢欺我龙族!”
“请龙君回济水!”
老者目光微凝,指尖灵光闪耀,术法神通随时挥洒出去。
“好好好!本皇丧子之仇,这便记下了。”
敖烈本就是暴躁性子,此时怒火汹涌,偏偏知晓奈何不得老者,抬头看向京都方向。
“元鼎小儿引狼入室,本皇就看着,这大恒改名换姓。待到那时,便水淹济水三府,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说罢化作遁光离去。
……
翌日。
云通河伯易位。
敖玄身死当场,龙皮炼成法宝,悬于河伯府威慑四方。
青云山诸多野神听闻消息,一日三惊,个个严防死守,加紧操练妖兵。
……
半月后。
青云山神庙。
云毅正在打坐炼气,值守金甲将军通禀。
“宜山山神求见!”
“带上来。”
云毅双目灵光闪耀,无需深思,便知晓此山神目的。
云通河一役暴露了太多消息,现在谁人不知,青云山神的背景是补天教,如此大势力面前,区区野神连蝼蚁都算不上。
既不可阻挡,那就试着加入!
纵使损失巨大,只要能投入补天教麾下,将来好处数之不尽。
片刻后。
宜山山神来到永宁殿殿,模样是个中年道士,法力气息金丹后期,在青云山诸野神中算是顶尖。
噗通!
中年道士直接跪倒,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然后才说话。
“晚辈静虚,拜见上神!”
云毅眉头一挑,说道:“你这厮调查的颇为详细,那应当知晓贫道喜好?”
静虚顿时面露喜色,从袖口取出储物袋,双手奉上说道:“这是晚辈数百年积累,请上神笑纳,另从麾下百姓选了佳丽三百,不日就送来。”
“呵呵,看来贫道溜须拍马、贪财好色的名声,已经广为流传。”
云毅挥手摄过储物袋,神识扫过有愿力珠上千,其余灵石灵物堆积成山。
宜山连绵三千里,山中有条金精矿脉,属于炼制法器、法宝的必要材料,静虚执掌矿脉数百年,足以积累如此财富。
“上神是真性情,晚辈崇敬万分,日后也这般行事!”
静虚连声拍马屁,硬生生的将云毅行为,解释成真神仙自逍遥。
云毅将储物袋收入袖口,元婴期修行消耗巨大,灵物灵石多多益善,然而话音一转说道。
“本座乃青云山神,山中矿脉尽归我管辖!你这厮窃占山神位数百年,屡屡违反朝廷律令,本神有权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待你死了,这灵物仍是贫道所有!”
“上神饶命……”
静虚吓得磕头如捣蒜,心中暗骂老贼无耻,比外面传言更甚,幸好来时另有准备。
“上神,您拜入补天教不久,教中毫无根基。如若下属神位尽数由同门占据,等于引狼入室,将来谁还会听您的旨意?”
“嗯,那该如何?”
云毅饶有兴趣,这静虚脑子颇为活络,只是错估了形势。
所谓的青云山权柄,云毅并不在意,只要愿力珠、灵物上缴充足,宁可躲在山神庙中潜修,也懒得去与人争权夺利。
静虚说道:“晚辈愿为上神前驱,与其余山神河伯对峙,上神只需从中调和平衡,便能大权在握。”
“说的不错。”
云毅微微颔首,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静虚疑惑道:“不知上神为何叹息?”
在他看来,云毅没有任何拒绝理由,任谁也忍不了大权旁落。青云山横跨三府之地,山中矿脉无数,权柄直接代表着修行资源!
“可惜你平日里无恶不作,屡屡施展邪法,收割百姓香火愿力。”
云毅一脸正气的说道:“本神一为补天弟子,遵循门中教义,以平息苍生灾祸为己任。二为大恒六品正神,须忠心朝廷,为陛下铲除邪神!”
“???”
静虚神色茫然,怎么也理解不了,拍马道君竟有如此正道堂皇的一面。
殊不知,这话也是在拍马!
“邪神,当诛!”
云毅张口吐出数千道剑光,绕着静虚转了一遭,原地只剩下半截残魂,施法封禁后收入袖口。
“贫道岂会因为些许灵物,与大靠山闹出不痛快?”
“昨日丹霞子师伯才派人传讯,朝廷对贫道肃清野神的进程很是满意,过不了多久,又能送来一批剿匪物资!”
历经数千年,云毅对将来大恒形势,看的远比静虚清楚。
现在截留先前答应的神位,必然与同门生出间隙,待到山川河流靖平,朝廷寻借口惩罚云毅,谁还会在朝堂为他说话?
“陛下绝非傻子,不可能看不清楚,青云山野神交给补天教处理,已然留下巨大隐患!”
“野神占山为王,终究是不成体系匪类,补天教却是成建制的军阀……”
丰河。
喊杀声阵阵。
数千阴兵结成军阵,将河流中段封锁截流,露出水底的河神庙,联手施展术法冲击。
黑、白道袍的两位金丹修士,站在云端,手持法宝静等。
片刻之后。
轰隆一声,阵法破碎。
“杀!”
河神庙冲出数百水妖,恶形恶状,挥舞着爪牙杀过来。
为首的是头丈六高的青皮夜叉,挥舞钢叉法宝,激射蔚蓝灵光冰封数十阴兵。
白袍修士诧异道:“丰河河神不是头龟妖吗?”
“龟妖也好,夜叉也罢,奉命捉拿归案!”
黑袍修士袖口飞出宝镜,落入手中绽放灵光,镜面映照青皮夜叉面容。
夜叉只觉得神魂迷惘,法力运转迟滞,慕然间胸口一痛,低头看乌黑飞剑穿透心胸,数百年凝炼的妖躯仿佛薄纸一般。
“贫道的斩魂剑,有形无质,专破体魄强横之辈!”
白袍修士手掐法诀,乌黑飞剑倏然间消失,落入手中时候,赫然带着夜叉魂魄。
搜魂!
白袍修士说道:“这厮是那河神奴仆,云通龙宫覆灭之后,那河神已经逃之夭夭,只留下这夜叉收取香火愿力。”
“跑了便跑了,府君要的是神位!”
黑袍修士长啸一声,与水妖交战的阴兵,气势暴涨,悍不畏死的扑杀过去。
妖族气血浑厚,本就克制魂体,身处绝境反而激发了凶性,以少敌多竟然顽抗一天一夜方才死绝。
黑、白修士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阴兵来历是凶魂厉鬼,生前多犯有血案,死了也便死了,只要将魂力煞气收走,城隍庙阴狱中多的是受罚的阴魂。
数日后。
新任丰河河伯上任,只有筑基境界,不过姓古。
……
大恒京都。
皇宫。
勤政殿。
九个一模一样的人,身披龙袍,分列左右批阅奏折。
遇到难以抉择的奏折,便取出愿力珠,催动香火愿力卜算,根据所得天机写下批语。
每个桌案上都放着三四尺厚的奏折,少说数十上百封,而且时不时有书吏送来新的奏折。
元鼎帝登基之后,处理国朝事务亲力亲为,百官只有建议之权。上至朝堂大员,下至九品县令,政令无一不出自元鼎帝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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