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中。
云毅盘膝而坐,参悟虚空遁术。
此法与寻常遁术追求速度、诡异不同,另辟蹊径,以穿梭虚空之法,避开任何阵法禁制。
理论上遁法大成之后,世上再无任何禁制能困住。
“这个破开虚空,与飞升仙界有何不同?每个世界又是如何存在,重叠并行,亦或者如气泡?”
云毅对世界的认知受前世影响,早听说过平行世界、亚空间、异世界、诸天万界等等,对仙界不似其他修士那般渴望,认为那就是一处高等力量世界。
修仙界对于凡俗来说,又何尝不相当于仙界?
按照虚空遁术描述,破开虚空后进入迷迷茫茫的混沌当中,罡风肆虐,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唯有借助至宝护体,方能遁出更远距离。
“这虚空应当不是异世界,更类似于亚空间,与储物袋、灵兽袋破碎后相似。也不知玄武神甲,能不能抵挡虚空罡风?”
云毅通读遁法全篇,里面有不少修行感悟,来自教中前辈。
补天教每篇功法都是如此,毕竟教中弟子不少带艺入门,没有完整师承,单纯下发功法会浪费许多时间去参悟。
一年后。
东海海底。
云毅手掐法诀,一道道灵光落在身前。
嗡!
虚空震动,裂开道缝隙。
一缕神识试探进入虚空,忽然间神魂剧痛,虚空罡风吹过碾碎云毅神识。
玄武神甲喧哗,太清神符悬在头顶,云毅脚踏菩提宝轮钻入虚空裂缝,几个呼吸后,数百丈外的虚空裂开道缝隙,一道身影钻了出来。
“成了!”
云毅面露喜色,低头看玄武神甲,上面十数道裂痕,正缓缓恢复。
“这遁法当真诡异邪门,万一掌控不好距离,无需敌人动手,还未从虚空中钻出来,直接就让罡风碾碎了!”
玄武神甲源自玄武妖圣遗蜕,相当于妖族返虚境界,也不能持续抵挡虚空罡风。
寻常元婴道君修行虚空遁术,估计也就穿梭十几二十丈,勉强抵挡一两道罡风就逃出来。
“如此也不差了,虚空当真那么容易穿过,那还学什么阵法禁制?”
“以此类推,飞升仙界,不知是否要渡过罡风乱流。若是需要飞遁极远的距离,那返虚人仙的实力,比预计中还要恐怖得多!”
云毅念及至此,不禁神色凝重。
舍不得东胜神洲修行环境,又不愿冒险。
片刻后。
云毅叹息一声。
“世上哪有毫无危险的地界?纵使在海上飘**,说不准天地崩碎,莫名其妙灰灰了去。贫道行事如履薄冰,却也不是胆小鼠辈,须持勇勐精进之心!”
“危机随时都有,小心谨慎即可!”
云毅取出传讯剑符,打算询问香火封神之事,掂量片刻后又收起来。
“距离罗汉讲经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封神之事必然传遍东胜神洲,贫道先自行打探,不能所有消息都依赖补天教!”
百闻不如一见。
况且补天教的消息,未必真实。
他们的位置太过高高在上,考虑的是修仙界发展,太过脱离群众,不接地气!
云毅想看的是平民百姓,受香火封神影响,究竟是好是坏。
手指掐算,施展小衍神数,隐隐感应到东海之滨有一段因果。稍作回想便知晓来龙去脉,当年初入东胜神洲遇到打渔老丈,为酬指路给予了术法玉简。
“一转眼,竟是八十年过去,也不知老丈是否还活着?”
“且去看看,这因果怎么了结,若无任何风险,也不妨成一段佳话!”
云毅摇身一变,从白发老者化作中年道人,脚踏波涛向海岸行去。
……
漆吴山东麓。
山脚下小镇,名唤靠山镇。
世上以沿河、靠山为名的乡镇不知凡几,多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之意。
镇子面积不大,人口数千上万。
晌午时候本该喧哗热闹,然而街上竟然空****,仅有零零落落几个行人,面色焦急,步履匆匆。
“好浓的香火气!”
云毅双目灵光闪耀,小镇上空灰蒙蒙如烟云,正是香火愿力凝聚显化。
按照香火凝神术记载,香火愿力以赤金为最佳,无色次之,青色再次,灰色极差,若是黑色那就不是香火了,而是咒怨。
“灰色愿力,品质比当年林阳土地还要差!”
“那厮虽苦了百姓,表面功夫却做得好,所得愿力也是青白色。”
云毅步履迅速,思索间来到一户宅院前。
青天白日,关门闭户,神识扫过,院中竟然正在举行祭祀仪式。
信徒供奉香火愿力的方式,一般就是上香祈祷,还愿时会繁琐些,譬如念诵经文之类,最顶级的就是按照山神河伯的规矩,进行群体祭祀。
祭祀供奉的香火愿力,数量大,品质高。
奈何举行祭祀得自愿,除了一些特殊的节日,极少有老百姓愿意花钱花时间,举行祭祀供奉神明!
冬冬冬!
云毅扣动门环,片刻后大门开了条缝,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你找谁呀?”
嗓音稚嫩,或许是刚刚哭了鼻子,说话声带有些许抽泣。
“贫道……孙行!”
云毅笑道:“当年与你祖上于东海论道,留下一枚玉简,今日心血**,便登门拜访。”
“论道?玉简?”
孩童怔然片刻,似乎明白过来,转头跑向院中喊道:“爹,娘,爷爷,又有人来找太爷爷了!”
“太爷爷?”
云毅微微摇头,八十年过去,凡俗已经经历三四代人。
仙凡之隔,不止是力量!
很快。
一个老汉打开大门,身后跟着儿女孙子,躬身施礼道。
“拜见仙师,晚辈吴琼,家父筑基失败,已然故去三十三载。”
“那太可惜了。”
云毅来时便心有所感,也不禁叹息,那老者天性豁达,纵使修行有成也甘于打渔为生,心性比许多筑基、金丹还要高明。
奈何仙道艰难,并非心性上佳就能走得长远!
“仙师请。”
吴琼在前面带路,进了院子率先看到一座祭坛,青砖垒成高二三尺高。
祭坛上矗立龙身鸟首神像,六尺有余,竟是通体以灵玉凋琢,前方供桌上摆着玉璧、带毛的野兽,以及六碗糯米。
云毅好奇道:“这是漆吴山神?”
“正是。”
吴琼眼中闪过异色,恭敬的对神像施礼,说道:“山神庇佑我等数百年,父亲修行功法亦是山神传授,所以在院中搭建神像、祭坛。”
“不止如此吧。”
云毅话音一转说道:“这镇子上家家建造祭坛,莫不是他们祖上,也得山神传法?”
“这……”
吴琼面色纠结,既不愿欺骗父亲故旧,又不敢说山神坏话。
“你这是在举行祭祀仪式?”
云毅挥挥手,从神像摄出香火愿力,施法凝成一颗灰色珠子。
理论上来说,百姓自发的举行祭祀,至少也是青白愿力,然而这灰蒙蒙颜色中,蕴含了不知多少怨念。
吴琼面色发苦,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时他身后的小孙子,都都囔囔的说道:“山神要收税,我家凑不齐了,爷爷说得多磕头上香。”
云毅疑惑道:“这神像以灵玉凋琢,虽然品质不高,换成金银几辈子都花不完,怎么会交不起税?”
“仙师,不是缴纳金银,而是香火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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