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与大师所说,莫要与任何人提起,否则有灭门之祸!”
云毅说道:“,理应减免部分田亩税赋。”
方正躬身道:“拜谢督公。”
云毅提醒道:“朝中会另有人上奏,限定僧人免税田亩数额,大体与士绅相累,大师到时候须出声支持!”
“佛门上下,无不是国朝精忠。”
方正面露喜色,给予免税数额,等于从朝廷、律法认可了僧人地位,即使因此失去些田亩也无妨。
云毅端起茶杯,说道。
“三日后咱家登山拜访,在寺中与大师辩经。”
“贫僧随时恭候。”
方正起身告辞,临近出门时忽然问道:“请问督公,当年向您施粥的寺庙是哪里,同为佛门弟子,贫僧应好生照料!”
“鼎山,莲花寺!”
云毅眼底闪过戏谑,当年莲花寺非但没施粥,反而命武僧将流民轰走。
那时候年岁小,走的慢了几步,狠狠的挨了几棍子。
原本想着领兵灭了莲花寺,现在有方正以及江湖正道出手,站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
……
三日后。
云毅领兵登山,金刚寺内外遍布兵卒。
纵使与方正通了气,也需要提防围攻、陷阱。
金刚寺藏经阁待了小半月,见到了主动登门拜访的长春观主,于是东厂督公与佛道二教在大雄宝殿达成了协议。
这时候,分不清谁是正邪!
与此同时。
户部曾侍郎上书,佛道二教占据巨额田亩,且年年有大量百姓挂靠。
应以士绅免税之法约束,以免影响朝廷税赋!
正统帝闻言大喜,屡屡夸赞曾侍郎,不畏佛道二教,敢于说话做事云云。
入京为官不足一年的曾志远,成了陛下眼中的红人。
……
正统五年。
末。
勤政殿。
正统帝翻看监察司秘奏,面露喜色。
“陀江十二连环水寨,不尊朝廷政令,抗拒缴纳渔税,已尽数剿灭,所获金银六十七万两……”
“小毅子办事,甚合朕意!”
正统帝合上奏书,自从年中开始,监察司就四处剿灭江湖宗门。
明处有数万大军横扫,暗中有佛道二教策应,任何胆敢抗税的宗门,都会短时间攻破,落得个抄家灭族。
灭了十二个宗门后,余者再不敢有任何异议,乖乖依律缴税。
如今云毅开始围剿各地水匪山贼,所获虽不如江湖宗门,却也解决了地方忧患,内帑又能有几十万两银子。
正统帝几乎舍不得召云毅回京了。
圆公公在一旁看的眼红,天天抄家灭族,毅公公得捞多少银子,摸了摸袖口的银票,将打小报告的心思按了下去。
“时候差不多了,朕还有要事要办。”
正统帝吩咐道:“传旨,令小毅子尽快回京!”
“遵旨。”
圆公公刚刚退出殿外,魏公公立刻显化出身影。
“陛下,咱家在暗中盯紧了毅公公,这是与他有过接触的官吏。”
“辛苦先生。”
正统帝看过名录,将姓名记在心底,这些人一辈子都别想入京为官:“文武都有,还都是名门之后,小毅子心思可不小。”
魏公公疑惑道:“陛下既知此事,为何还要纵容?”
“这世上谁又没别的心思?”
正统帝将名录放在一旁:“连枕边人都如此,又如何能苛责一个外人,只要能好好办事,朕自不吝赏赐!”
魏公公提醒道:“陛下愈发依赖毅公公了,此番在外领兵三万,乃国朝从未有之事。”
“朕要做的事,也是国朝未有!”
正统帝幽幽说道:“更何况内侍领兵,反而更放心些,一封诏书就能卸下兵权。换个国朝大将,朕宁可不管江湖宗门!”
魏公公说道:“陛下还在担忧北边?”
“镇抚司传来消息,他在草原上建了座大城,近乎与京城规制一般无二,朕怎么能不担心?”
正统帝叹息道:“内忧外患,重重压力,有时候朕都在想,要不将改革舍弃了……”
魏公公躬身侍立,他本可以不掺和皇家、朝堂争斗,然而数次与正统帝交心闲谈,慢慢从君臣变成了好友,方才屡屡主动跳入局中。
“陛下既立大志,自当忍常人不能忍!”
“先生说的不错。”
正统帝收拾心思,轻抚额头白发:“韶光毅逝,朕不可有丝毫懈怠,朝中万事纷扰,便一件件厘清,一个个铲除!”
“欲平天下者,先扫一屋!”
“如今田亩清查已近尾声,朕推行新政之前,理应先将自家屋子清扫干净……”
魏公公说道:“陛下,那为何此时召回毅公公,将他放在外面,待宫中事了后再召回更为稳妥。”
正统帝转头看向坤宁宫方向,微微摇头道。
“放心,小毅子聪慧,不会与她联手!”
正统六年。
春。
东厂督公奉诏回京。
谢将军擢升四品宣武将军,麾下将官各有升迁,奉命镇守岭南。
岭南与京城远隔千里,正统帝的心思不言而喻。
是器重,亦是敲打。
江湖宗门听闻此事,顿时喜极而泣,如同过年般热闹庆祝,拜谢列祖列宗庇佑后人渡过魔劫。
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死伤的高手,覆灭的宗门,超过十次正邪两道大战。
军阵围剿掩杀的恐怖,成了江湖中人的梦魔。
东厂督公,便是梦魔之主!
凡是经历这两年的江湖人,再无任何勇气去招惹东厂,不过却不会认输,而是将仇恨的思想灌输给弟子门人。
以期待哪天出个绝世天骄,斩杀东厂督公,为死去的同道复仇。
话本上不都是这样写的么,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至于正义战胜邪恶之前,死过多少个正义,那就没人关注和在乎了。
三月初。
牛毛细雨,如烟如雾。
踏踏踏……
官道上百余骑兵狂奔,黑马,黑斗笠,黑披风,腰间制式双刀。
东厂番子!
认出骑兵身份后,无论士绅官吏,还是富商巨贾,连忙驱车让路,在道旁等番子消失在雨幕,才敢继续赶路。
正统三年建立的东厂,已然到了凶名赫赫、权势滔天的境地。
片刻后。
蒙蒙雨雾中,望见巍峨城墙的影子。
云毅眼中闪过喜色,用力抖了抖缰绳,乌云踏雪奔跑速度又快几分。
城门外。
十八干儿望眼欲穿,东厂官吏翘首以待。
东厂番子大清早就占了城门,将兵卒、百姓驱赶到一旁,胆敢有任何怨言,监察司地牢走一遭,没罪也能查出谋反。
自从监察司建立之后,私藏龙袍的官吏忽然多了起来!
唏律律!
乌云踏雪前蹄扬起,云毅高高在上俯视。
“拜见干爹!”
“拜见督公!”
干儿与官吏齐刷刷跪倒在地,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个个眼中都是激动、兴奋,仿佛见到了死去多年的至亲。
伟大的东厂督公,回到了他忠诚的监察司!
“起来吧。”
云毅颔首:“咱家不在的日子,监察司可曾出事?”
众人纷纷摇头:“仰赖督公威名,无人敢忤逆监察司,只是参奏愈发多了。”
“哪天参奏的少了,那才是大事!”
云毅翻身下马,在众人簇拥下上了官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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