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好像来了。”丫鬟小声道。
车帘立马被掀起,颓丧了数旬的女子,终于焕发一点精神。她看到姗姗来迟的他,心中万般委屈和苦闷好似洪水开阀,难以控制。但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所以就放下了车帘,躲了起来。
等到赵显徽走近马车,之前还气愤对方来得太晚的丫鬟脸上只有喜悦。
“小姐,他来了。”
车内的她没有回应,于是他就一手撑伞,一手握着那把没有让人夺去的油纸伞,默默等待。
身为旁观者的丫鬟比自家小姐还要着急,时不时敲敲车壁,提醒自家小姐该出来了。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车帘才再度掀起。那位面容极俊俏的女子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
赵显徽将她扶下马车,撑开油纸伞为其遮挡雨水,其实挡不了什么,风一吹,全身就得湿。
丫鬟将自家小姐的衣物交给了赵显徽,这才依依不舍的驾车离去。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赵显徽这才说道:“走吧,带你看看我在桐山县租的新家。”
她低着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赵显徽笑容温淳,没有直接回答:“以前我每次离开秦王府,赵武都会来找我,说一些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我从来不乐意听,唯独有一句话记得很清楚。”
赵显徽松开自己头上的那把雨伞,雨伞却不掉落,而是被一股气机牵引,悬浮空中。他用空闲出的手摸了摸她的那头秀发,柔声道:“天底下没有谁的子女不可以死,但也没规定谁的子女就非死不可。”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混着雨水,从脸庞滑落。赵显徽用气机保护了装着衣物的行囊不受雨水侵袭,偏偏没有为她遮挡。
以往天下人都认为,能与二十万秦军叫板的,唯有刘家军。随着刘继麟赴任两辽,受封大柱国,得到朝廷的鼎力支持,世人更是认定刘家军的实力已经比肩,甚至远超秦军。
可这一次两辽大败,突厥差点长驱南下直奔太安城,让刘家颜面扫地。
身为刘家弟子,又曾与刘子英共赴云州,没人能想象刘秋瑛心中有多么悔恨。她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刘子英,连累了那些战死的刘家士卒。
当年迈的折赛花亲自主持大局,挽回刘家地位时,刘秋瑛却一个人躲起来暗暗自责。因为心疼这个妹妹,刘家长女刘延叶就安排她来到山南道避世。
好巧不巧,当赵显徽带着刘秋瑛回到屋门口时,才下了一炷香时间的雨就停了。
赵显徽推门而入。
“锅里的水应该烧好了,你先洗漱一番,我这就去准备饭食。”说完,赵显徽就往厨房跑去。
刘秋瑛慢悠悠走入院中。因为是新建的屋子,院子里还未铺设地板,一场大雨过后,遍地泥泞。院子里还种了不少果树,琵琶,李子,柚子,甚至还有一片菜圃。
树上,屋檐上,雨水掉落,滴滴答答的声响,清脆而有旋律,很能让人静下心来。
刘秋瑛好奇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裙摆和鞋袜既然早就被雨水浸透,也就不在乎沾染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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