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繁星,浃宙窎远。二位少奶奶陪在夫君侧旁,仰望苍穹,陪他一同叹息、一同无奈。
桂庑廊道里,李思虞躲在角隅,偷窥夫君与二位少奶奶的愁眉苦脸。不知为何,她觉着好笑,心思最好昭婉遭人毒手再也回不来!愤恨的内心总算无需遮掩,四下瞧瞧无人,她便缓步赶去夫人那。
夫人这一日眼泪就没断过。即使与小丫鬟们说道闲话亦泪流满面。瞧见李思虞这么晚了还赶来,颇觉意外。
“思虞啊!你还不去歇息,怎又来我这?”夫人悲哀无力地瞧向李思虞。
但见李思虞双眸一眨,眼睑之中泛起涟漪,佯装哭相。“婆婆,思虞担心您啊!思虞就知道您孤自伤怀,不肯寐下,是故思虞才来瞧瞧,也好劝婆婆您也早点歇息。至于烦扰之事就留到明个再说吧!”
夫人连连颔首。“思虞有心了,我还不困乏,待会再睡。”
“那哪成啊?婆婆,思虞就是担心您身子虚,再悲伤过度,倘若您支撑不住病倒了,夫君这位新手如何能治理高家庞大的家业呢?婆婆,您无需担心,明日思虞就一早规劝夫君独自去求请薛神医来我高家替公公医治便是。”李思虞说罢,佯装乖顺地蹲下身子,双眸仰望着夫人。
“为何让篱儿一个人去求请薛神医?昭婉呢?回来了没有?”夫人一直都待在虔敬堂内,自然不知晓暗卫头头方才归来的禀报。
李思虞无非就是要告诉夫人昭婉失踪的真相,遂双眉一蹙。“哎呀!婆婆还不知道昭婉失踪一事?方才暗卫头头来报,说昭婉被奸人掳去了,如今不知去向。”
“什么?”夫人惊悚地弹跳而起,俯瞰着思虞。“果真如此?”
“思虞岂敢骗婆婆?昭婉真个不知去向了,估摸着是被奸人掳去,不过……”李思虞欲言又止。
夫人老眸深深地盯着她问道:“不过什么?”
李思虞摇摇头,突兀喟叹一声。“不过都是觊觎我高家的钱财。昭婉想对付的是楚二豹,可楚二豹乃是楚三豹的哥哥啊!楚三豹确定是先皇私生子之后,如今楚三豹便野心勃勃,意图对朝廷图谋不轨,自然,楚二豹若帮衬楚三豹,日后成就大事,楚三豹还能亏待楚二豹吗?是故,思虞认为,楚二豹之所以胆敢打伤公公,这会昭婉的失踪必定也是楚二豹所为。而楚二豹这么做都是要替楚三豹设法能从我们高家讹诈一笔巨资,而后他们好招兵买马图谋大业。但,婆婆可知,如今天下太平,谁愿无端造反?而楚三豹的阴谋若是无法得逞,我高家与他勾结的话,日后恐怕就不是抄家那么简单了,或许满门抄斩也难说啊!故此,思虞斗胆先把话说给婆婆听,若昭婉真的被楚二豹掳去,逼迫我们高家就范,婆婆您还得主持大局,以免夫君意气用事,允诺了楚三豹的要求,种下祸因。”
一番细致阐明,说的亦头头是道。夫人虽然渐渐厌恶思虞的阴鸷毒辣,但对思虞的规劝并非一味排斥,反倒觉着思虞的言论极其在理。
是啊!老爷无端遭到楚二豹的残害,这与前些日子篱儿拒绝同楚三豹结盟难道就没关联吗?极有可能这背后真正想谋害高家的正是楚三豹呢!而楚二豹不过是襄助楚三豹罢了。
四王爷并未完全摒弃对高家的惩处的打算,而冯开这个奸佞小人背后不断使坏,再加之楚家兄弟的环伺,高家所面对的艰困实在不容小觑啊!
眸光一凝,夫人就盯着李思虞这个令人悚惧而厌恶的儿媳。因着她不知道思虞什么时候又会使出灭绝人性的恶毒手段。如今,篱儿宠溺伊伊、芊芊,昭婉则更不用说了。唯独对思虞不冷不热,亦从未与思虞有过肌肤之亲。这般,思虞对高篱的怨恨当然越发的累积,而后将一腔怨恨转化去了伊伊、芊芊,乃至昭婉的身上亦说不定。
该如何应对才好?夫人也没想出万全之策,毕竟需要思虞这枚棋子。高家无论如何也不敢大意,襟州程家的前车之鉴是那么的惨痛清晰。
“思虞,你是不是怀疑这回的幕后黑手正是楚三豹,而非什么楚二豹?”夫人历来智谋不输李思虞,此刻只想与这个歹毒的儿媳多说两句话而已。反正,烦楚令她难以寐下。
李思虞趁势再道:“婆婆,楚二豹不足惧,可楚三豹乃是先皇的儿子,也即是说算得上王爷的身份。但,楚三豹在江湖上的污名人人皆知。这样的人他能做出何等好事来。如今思虞瞧出楚三豹决计是想造反的,但造反所需的钱财用来招兵买马惟有我高家能解他燃眉之急。如此一来,楚三豹便会使出更多的卑鄙手段逼迫我高家就范。而高家不仅不能屈服,还得处处小心从事,以免再多的高家主人们被掳去。”
“不错,高家主人们只要安然无恙就好,若多被掳去一人,高家就更加受制于人了。最为紧要的是篱儿,万不得被奸人掳去,否则的话,高家就全完了。”夫人愁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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