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就忍不住,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晋南哥哥也是同傅明义一样满怀着希望从风雪山庄离开的话,那他的心情也一定比傅明义那时还要糟糕。
风晋南发现她不对劲,立刻回来她的跟前,问她怎么了?好的怎么又要哭鼻子?
江执瑜不说话,而是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他。
风晋南轻拍她的背,笑道:“这么黏人?”
“对,我就是黏人。”江执瑜也不否认,埋在他的身前,吸了吸气。
风晋南任她抱着,没有动。以他对她的了解,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什么事情难受了,并且这事与他有关。
有时他又希望她能没心没肺一点,这样能开心很多。
“在想什么?”风晋南问她。
江执瑜沉默。
好久,她探出头来,轻声地问他:“晋南哥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去风雪山庄呢?”
回去就多好啊!风雪山庄什么都好,他们在那里还是可以做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不用想那么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救死扶伤就好了。
这一路来,江执瑜虽然一直都在试图理解他的想法,但现在拐他回去的念头非常强烈。
“他们也希望你回去不是吗?”
江执瑜从小就在风雪山庄,风晋南的父母也一直把她当亲女儿看,思念子女是人之常情。
“回去……”风晋南低声沉吟着,这两字似乎很遥远。
他想过吗?不过没想过,但已经不可能了。自从那一天,他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开始独自习武开始,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
父亲对他很失望,是肯定的。而他,对从小出生的风雪山庄失望也很显然。
那天,他找父亲谈话,问父亲为什么风雪山庄和以前不一样了?
“父亲不是从小教导我们作为医者只以患者为重吗?什么时候我们也开始要看人脸色行事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来了我们就得毕恭毕敬地为他们奔走而把其他前来求医的人拒之门外?
“那些人?!晋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父亲头一次朝他发火。
皇家太后病重,太医束手无测,移驾风雪山庄疗养,只因这里有最为珍贵的高寒之花作药引。若是其他药材,也就派人前来摘取了,但这花一经摘下半个时辰之内必然枯萎,丧失药效。
整个风雪山庄前后封锁了三个月,不对外接待任何人。
小执瑜因为旧病复发,终日不出门,不清楚山庄里原来来了贵客。而风晋南,父亲给他下了严令,不许出门惹事,只负责专心照顾好小执瑜。
那些日子,他每天都会站着风雪山庄的最高处,望着山脚下前来求医的人,一批批地抱着希望来,抱着失望走。
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医治的,却是一直都不见好转的江执瑜。
执瑜,你要快好起来。
于是心灰意冷的他,每天站在寒风高处,刻下了鱼牌。
三个月后,太后病好回京,执瑜因为在意解牌逐渐有了精神。
风雪山庄得到了朝廷的厚赏,又再次开放,来山庄求医的人不减反增。
事后父亲找到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晋南你还小,等到了为父的位置你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那时,他的手上已经拿起了剑。
“父亲,如果这是我最终要走向的路,我宁愿不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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