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渐渐地红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折磨着她，像是小兽在嗜咬她的血肉。莫离狼狈地垂下了头，听见青诀问她：“莫离，你可知罪？”
她微微发着抖，摇了摇头。
紫光赫然抽打下来，从肩胛向下横亘，直抽到腰腹，若不是她被绑着，这一下就能让她整个人都趴下去。强大的雷光在血肉间蔓延，冲击着孱弱不堪的真灵，莫离睁大眼，张开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她想撕心裂肺地惨叫，但喉咙发不出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战栗，身上除了流出血，还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否知罪？”
青诀幽黑的双眸又深了一些，声音还是凉冰冰的，仿佛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感情。
莫离终于缓过气来，茫然地抬头看着他。青诀刚刚问的话她都没有听到，她太疼了，疼得不断地耳鸣，头颅里似乎有个鼓在拼命地敲击，整个人都被这一鞭子抽去半个魂，哆哆嗦嗦地道：“羽神大人，莫离好疼啊。”
比起身上的疼，好像心里更疼一些。莫离满肚子的委屈，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青诀整个人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除了挺拔的身形，他整个人仿佛也在刚刚那一刻被抽了一鞭，连眼神都空了一瞬。
莫离身上一轻，绑着她的绳索忽然松开，她全身没有力气，从刑架上摔下来，正以为青诀残余的良知要将她放了，谁知他竟道：“趴好。”
“什么？羽神大人，再抽我就要死了，实在是太疼了，莫离真的受不了！”莫离伏在地上，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力气爬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往外涌着血。
青诀眼中是无可挽回的决绝，冷冷道：“还有两鞭。”
莫离一下子说不出话，费尽全力抬头看了青诀一眼，随后趴在地上，她这瘦巴巴的小身板再挨两鞭，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很快青诀一扬手，又是一鞭抽了下来。
这一鞭毫不留情，莫离整个人像是死鱼一样在地上挺动了一下，泪水决堤而出，从她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青诀的靴子，黑色的靴子上干干净净，上面还有金银线绣着的花纹，靴骨流畅晶莹，旁边嵌着的黑色晶石函幽育明，就连一双靴子，都比她要干净漂亮。
这种情况下要她再讨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实在疼得让人巴不得即刻就死了，但要她说出什么“我知罪，小白狐是我杀的。”这种话，也太侮辱人了。
疼到了极致，反而没了什么感觉。她恍恍惚惚地，听到青诀道：“莫离，三界之人没有人信你，也没有人相信你不会去害人。你受这三鞭，实际上并不冤枉。”
莫离的前额顶在冰凉的地面上，地上有她的血，还有同样冰凉的泪水。她用额头把脖子顶起来一点，微微侧过脸，脑中一片空白。
第三鞭落下来的时候，莫离有好一会儿都失去了意识。她觉得自己像是飘浮在空中的一片羽毛，然而很快就被彻骨的疼痛扯回身体里，明明还活着，身体没有一处是她自己的了，只有舌头还勉强能用。
费力喘了一口气，感慨自己居然还活着。轻声问道：“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是夕颜的替身？还是连替身都不算？”
声音很小，细如蚊蝇，青诀却听得很清楚，他似乎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随后抿了一下唇，抬脚走了。
莫离看着大门打开又关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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