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生前可以有很多朋友,死了可能连一个拿他当朋友的人都没有。
还好,黄重还有这么一个朋友,还是个在黄梁陈很有份量的朋友。
洛孤雁。
“洛庄主也来了。”
“我来晚了!”
“是晚了,早点或许黄司集不会死。”
洛孤雁叹道:“兄弟说得对,黄司集在黄梁陈也许只有我这样一个朋友。”
沈方鹤也很惋惜:“所以他知道麒麟双尊在庄主手上,还是不愿出手对付庄主。”
“是的,我早就猜出他与陈三有所图,但我没想到他们也知道麒麟双尊这回事。”
纸燃烧完了,灰飞满天,落到旁边的树叶花朵上,似女子的花衣裙上染上了灰尘。
“关于麒麟双尊是怎么到庄主手上的可有他人知道?”
“有。”
“是庄主认识的人?”
“对。”
“高卫?”
洛孤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兄弟猜对了,知道这事的除了我就只有高卫了。”
“这就对了,”沈方鹤盯着洛孤雁的眼睛,眼一眨不眨,“庄主也应该明白了这伙人是谁引到黄梁陈的了吧?”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那天我跟兄弟说是安儿泄露出去的,到后来我想了一下,安儿并没真正见过麒麟双尊,这里面还是高卫事儿。”
“安侄儿还好吗?”
沈方鹤突然放下了那话题,提起了洛安,洛孤雁有点措手不及,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叹道:“还算好吧,就连那妖女也一直很安静,实在弄不明白他们想怎样?”
沈方鹤当然知道那假冬梅是对头安排到洛家的奸细,这么久一直没动作可能是知道了麒麟双尊已不在了洛家,可既然麒麟双尊不在洛家,她为什么还不走?难道洛家还有她留恋的人和物?
想到“人”和“物”,沈方鹤吓了一跳,那假冬梅不会真的看上了洛安了吧?假如真的是这样这事儿还真有点棘手。
心中别有事,事事惹人乱!
洛孤雁在坟前没呆多久就起身离开了,离开时说了一句话:兄弟也早点回去吧,只怕这两天医馆里病人会多一些。
沈方鹤本来想再呆一会儿的,听洛孤雁这么一说也准备回去了。
一个能听进别人话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何况最近这些日子来医馆的人确实多了一些,最早是从洛月睡在医馆的那晚开始。
医馆里果然有人,老远就听到屋内的吵嚷声,门口还围了一大堆人。
这是怎么了?沈方鹤忙分开人群走到了门口。
猴八赖,庭堂里与李东平吵作一团的竟然是猴八赖,这位被吓傻了的梁家公子哥儿这会儿竟然清醒了,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头头是道,哪里还有当初的呆傻。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梁守富自小在黄梁陈长大,祖上八代都是黄梁陈的人,这座宅子也是我梁家的家产,前些日子我出了点事,再回来这宅子竟然变成别人的了,大家说这还有天理吗?”
听到这里沈方鹤心里一沉,原来猴八赖是回来要房子的,这房屋本来就是梁家的,虽然当初是付了租金,可经手人黄重已死,如今只怕百口难辩,说不得这房屋只能还他了。
可这猴八赖早不要晚不要,偏偏黄重死了他就来讨要房子,这里面必有阴谋。
想到这里沈方鹤没进屋,而是退后了几步,躲到了人群后面静静地看着。
围观的人们听了猴八赖的话登时议论声四起,没有人同情这样一个泼皮无赖,可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房子是猴八赖家的,人家来要,里面的人就该搬出去。
人群乱哄哄的,前面的几个人比手划脚地指着李东平说着不三不四的话,也有一些人在人群外装腔作势地喊叫,唯恐天下不乱。
别人沈方鹤不认识,可有一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出,这个人就是张怜儿,这会儿他正帽子遮着脸,扯着嗓子大叫,叫喊的间歇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沈方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医馆对面店铺的屋檐下站着一人,锦衣玉服,一把折扇不停地摇着,美玉一般的脸上正似笑非笑。
这人是那晚在医馆饮酒之人,李东平说他是张怜儿与猴八赖的朋友,这会儿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猴八赖是受了他的指使。
这会儿屋里越吵越凶,只听得一声怒吼,是李东平的声音,接着一团黑影飞出,落到了人群中,登时将围观的人砸倒了一片,惨叫声骂娘声响起,乱作一团。
细看之后沈方鹤才明白,原来是李东平一怒之下把猴八赖从屋内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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