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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六册 第一章 局中有局(2 / 2)

跋锋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脚踏奇步,同时剑交左手,剑势暴涨,把锐气信心已泄的曲傲卷进令人目眩的剑光芒影里去。

“当!”

两刀毫无花假地硬拼一记。

螺旋劲发。强化了的经脉,令寇仲在真气输送的份量和速度均大幅增加,真有千军辟易之势。

那突厥高手刚腾跃上来掠过近六丈的远距离,气势力道均有损泄,硬拼下立时吃了大亏。

“哗!”

那人连人带刀,被寇仲劈得像落叶飘絮般倒飞出桥外,口喷鲜血下,往船桥间的洛水掉下去。

寇仲长笑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井中月看似随意的把颜里回像骤雨般攻来的双枪悉数封格,发出一阵像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清脆声响,颇为悦耳。

突利此时飞离大船,把手下在伤重落水前接回来。他那一方再有四人跃起,要为同伙雪此一刀之恨。

尤楚红本已手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始终要顾及身份,见状只好让突厥人先打头阵。

寇仲和跋锋寒两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跋锋寒和曲傲之战更让人吃惊。

“笃!”

曲傲连施上十多种手法,千辛万苦得以掌尖扫上跋锋寒的斩玄剑。事实上两人交手至此刻,尚是首次有实质上的接触,其中的诡幻凶险,可想而知。

跋锋寒只觉手中之剑,有如被大铁锤连续猛击九下,震得手腕痠麻,心叫厉害,当斩玄剑交回右手,曲傲终借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鹰变十三式”。

却不知这是正中跋锋寒的下怀,一声长笑道:“曲傲你的风光日子已过去了,否则怎会中计。”闪电挺剑上攻,立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每剑击出,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势,似乎他一直收敛掩藏,直至这刻终全力出手,望能速战速决的样子。

另一边的“双枪将”颜里回一声惨哼,肩头中刀,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寻丈,抛跌在拓跋玉师兄妹两人身前,一枪脱手,失去作战的能力。

寇仲则横刀傲立,静待快到头上的四名突厥高手下击。于此百忙之时,他仍有余暇环视全场。

只见突利脸含冷笑,不但似乎并不把两名手下先后受伤的事放在心上,还一副成竹在胸,好整以暇的样子。

另一边独孤阀的船上,性格刚暴的尤婆子仍安坐太师椅上,被阀内的后辈众星拱月般恭侍着。而奇艳的独孤凤还和她喁喁细语,神态悠然自若,半点不把他们占在上风的情况放在眼内。

拓跋玉身后则奔出两名大汉,把伤重卧地的颜里回迅速移走。

<!--PAGE11-->而长叔谋等三人虽全神注视乃师与跋锋寒交手的情况,却出奇地没有上前加入战团。

寇仲乃玲珑剔透的人,首次感到有些不妥当;可是敌人已至,哪有余暇细想,连忙运刀相迎。

桥下的徐子陵已成功把盖河的钩网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匕首割开一个大洞,又以手抓网,防止网子被水流冲走,让敌人发觉。但心中的焦急,却是难以形容。同时后悔刚才在船底弄的手脚。船底随时会“溶解”洞穿,当河水涌入船舱,必瞒不过上面的尤楚红和独孤凤,当猜到有人潜在洛水里,他的戏法便不灵了。

另一个是时间上配合的问题。敌人会在河中铺上钩网,目的自是要把寇仲和跋锋寒两人生擒活捉,所以定会布下一种形势和压力,使两人感到洛河乃唯一的逃路。故此他并不担心两人不借水遁,却担心他们不能在船底破前逃命。就在此时,他从网底下仰头上望,刚好见到曲傲跃上半空。他差点便要大声叫好,哪还犹豫,立即采取行动。

“呛啷”一声,颜里回被格飞的右手枪此时才掉在地上。

爪与剑在眨眼的高速中硬拼七记,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众,虽只数招,却抵得上一般高手苦拼千百招之多,登时生出一种像千军万马,在沙场交锋对垒,厮杀缠斗得日月无光森厉惨烈的气氛,感染全场。

事实上直至此刻,若纯论功力招数,跋锋寒仍要逊上曲傲一筹。可是他却能在才智上用心,以种种手段挫折这强横对手的气势和信心,又因对手低估自己,于猝不及防下使他取得些许优势,故锋锐在此消彼长下有增无减,由此可见跋锋寒的天资,确胜于这名震域外的宗师级人物。趁着眼前的优势,他必须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为逃生铺路,否则将再没有逃走的机会。跋锋寒发出一声震耳长啸,斜射而起,剑势如虹,直往丈半高空处的曲傲射去。

另一边的寇仲心知肚明是跋锋寒招呼他逃命的时刻到了,忙以猛狮搏兔的雄姿,竭尽全力,先“锵”地一声把左方劈来的钢矛**开,然后使个假身,彷似前攻,待其他三敌骇然退避,猛地抽身,往跋曲两人交手处掠去。

四周吆喝连声,不但拓跋玉、长叔谋等分别由两边桥头赶来,连突利亦从船上跃起,横空掠至。独孤阀方除尤楚红仍安坐不动外,包括独孤凤在内,人人掣出兵器,箭手则满弓待发,形势紧张至极点。桥西两座高楼上的箭手,不顾暴露形迹,现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跋锋寒击向曲傲的一剑,已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不但是他毕生功力所聚,还存有与敌偕亡之决心。而且由于他是斜冲之势,剑势把桥栏的上空全部笼罩,而桥心处则有寇仲如飞掠来,所以除非曲傲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否则就只有避退至桥西上空一途。如此可令高楼上的突厥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去了他们的上顾之忧。若挡的只是单从独孤阀那艘船射来的十多枝劲箭,他们自然有把握多了。

<!--PAGE12-->曲傲当然不肯和他以命搏命,故意合作非常,还露出一个暖昧的笑容,爪化为掌,重重打在他剑网上,借力腾上桥西洛河的上空。

寇仲此时恰好赶至,两人同时贴栏翻往桥下。

尤楚红发出一阵难听之极的枭笑,十多枝架在弓弦上的劲箭脱弓而出,嗤嗤声中,射往两人。笼罩范围之广,除了硬架一途外,再无别法。

“哗啦”水响。

一片长阔达两丈的钩网离水而起,像一幅墙般把所有劲箭全部挡着,还去势不止的往尤楚红等人罩去,声势惊人,兼之事起突然,均使敌人有措手难及之感。

突利等人已赶至桥栏,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十多条水柱连珠弹发般从河里激射而起,分别袭往各人,连曲傲亦没有放过。以突利、曲傲之能,面对这种螺旋而来,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水柱兵器,也要狼狈不堪,竟连寇仲和跋锋寒何时入水都弄不清楚。

当洛河恢复平静,重新反映天上的星光月色,人间灯火,三人早踪影杳然,逃个不知所踪。

独孤阀一方的座驾船这时开始入水下沉。

寇跋二人湿淋淋的爬上徐子陵早前泊在洛堤柳荫隐处的小艇,均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寇仲瞧着远方桥旁独孤阀那艘倾侧下沉的大船,欣然道:“若能气得老婆子哮喘病发,就最理想不过。”

跋锋寒一边运功挥发身上的水气,冷然道:“我们在这里闹得洛河翻转了过来,曼清院只是隔了十多个街口,却不见有半个人来打个招呼,人情冷暖,此为一例。”

徐子陵叹道:“谁不希望我们和敌人拼个几败俱伤;不来插上一腿对付我们,已是非常客气。”

寇仲担心道:“瑜姨呢?为何小陵你忽然来了,也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和老跋定成了浑身钩伤的网中鱼。”

徐子陵扼要的解释了后,向跋锋寒道:“公主总算仍对你有三分情意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我和李世民或者真曾令她心动,可是她深心里真正着紧的人只是你徐子陵,事实如此。”

寇仲怕徐子陵尴尬,岔开道:“她是否确有本事把瑜姨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往城外呢?我们应否为她护行?”

跋锋寒断然道:“东溟派该和阴癸派有很微妙的关系,否则也不会知道我们救回了君瑜。而且东溟夫人乃一等一的高手,即使祝玉妍也不敢轻易惹她,何况祝玉妍目下该不在洛阳,所以她们应比我们更有把握将人送走,我们若插手,反会惹起婠婠的疑心。”

徐子陵和寇仲点头同意。现在此事最大的优势,是阴癸派怎都猜不到傅君瑜在东溟派的巨舟上。且有宋师道参与其中,此人才智武功,均是上上之选。

寇仲学跋锋寒和徐子陵行功挥发身上的水气,双目闪闪道:“此仇不报非丈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PAGE13-->跋锋寒面露杀气,唇边泻出一丝寒似冰雪的笑意,声调却是出奇的温柔,轻漫而不经意地道:“快子时了,仲少你不是约了宋金刚吗?”

天街的住民不知是否被适才的打斗厮杀吓怕了,家家户户、大小店铺全关上门窗,唯独是曼清院灯火通明,照得附近一带亮如白昼。尚有一刻钟就是子时,赴会的人大多已抵达听留阁,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连巡更的城卫都不知躲到哪里去。由于杨侗、独孤阀与王世充的斗争,使洛阳城的管制出现真空的状态,可是治安反比往常更佳,皆因地方帮会尽量约束手下,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惹事。而外来人更不欲闹出事来,免致成为众矢之的。三人沿街而行,朝曼清院走去。

寇仲忽地叹了一口气。

跋锋寒奇道:“在刚才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你仍可以不损半根毫毛的脱身,为何仍要长嗟短叹?”

寇仲伸手搭上跋锋寒的肩头,衷心诚意地道:“我是想你老兄即将远离,心中很舍不得罢了!”

跋锋寒面容硬朗的线条也似溶化了少许,瞥了一眼在另一旁默默而行的徐子陵,微笑道:“这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次跋某到中原来,能遇上两位兄台,已是不虚此行。何况更在武功修为上得逢旷世奇遇,作出连自己也未梦想过的突破,人生至此,尚有何求?”

徐子陵淡然道:“锋寒兄准备何时起程?”

跋锋寒沉声道:“干掉曲傲,我立即离开,说不定就是今晚。”

寇仲和徐子陵均感愕然。

前者皱眉道:“为何你似是对曲傲特别不客气呢?”

跋锋寒双目闪过深寒的杀机,冷然道:“这是我在那次被曲傲击得重伤投水逃生时立下的誓言,谁要我的命,跋某人必有回报。”

接着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两人所以特别投缘,还有一个原因是遭遇相似。”

寇仲目注空寂长街,愕然道:“什么遭遇?”

跋锋寒欣然道:“就是我们的武功都是在被人追追逐逐下逼出来的,没有一天不是过着逃亡的日子。你们自得到《长生诀》后,不是也有这样的遭遇吗?”

徐子陵忽然道:“你对杀死曲傲究竟有多少把握?”

跋锋寒道:“本来半成也没有,现在却有十足把握。”

寇仲挪开搭在他肩头上的手,大讶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转变?”

跋锋寒平静地答道:“因为他的心灵修养尚有很大的破绽,会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刚才在天津桥一战,我已令他对击败我失去信心,所以若今晚我能扩大他这破绽,必胜无疑。”

最后再加一句道:“若我能杀曲傲,那时就算我不去找毕玄,他也会亲来找我,对手难求,毕玄要维护我还来不及哩!”

两人这才恍然。

<!--PAGE14-->寇仲道:“不知曲老头和伏小子两人交手了没有呢?”

此时曼清院的门口已在五丈开外,把门的大汉深头引颈来瞧他们这三位迟来的宾客。

跋锋寒道:“我只怕他会爽约。”

三人尚未进门,守门的十多名大汉早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爷前爷后的叫着,与上次的冷遇确有天渊之别。

跋锋寒问道:“曲傲来了没有?”

有人答道:“曲大爷刚才着人来通知,要在丑时始到。”

三人交换个眼色,露出会心微笑。

寇仲皱眉道:“曼清院是否仍由洛阳帮掌管?”

另一人答道:“当然是属于我们洛阳帮的业务,三位大爷给我们揭破上官龙那奸贼的身份,我们全帮上下,都深深感激三位哩!”

寇仲暗忖又会如此的,顺口再问一句道:“现在洛阳帮是谁在主事?”

先前那汉子肃容道:“为免本帮陷于四分五裂之局,副帮主和各堂堂主请出荣凤祥大老板作我们的帮主,有他老人家一句话,谁敢不服。”

三人暗忖竟会这么巧的,由此亦可见荣凤祥乃洛阳举足轻重的人物。要问的话问过了,三人遂在前呼后拥下,朝听留阁走去。听留阁比之前天晚上更见热闹,座无虚席,幸好荣凤祥不知为何竟亲自下令把上次那间位于北厢顶楼的厢房给他们留着,所以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块儿。

美婢奉上酒菜后,一名唤作翠儿,似是婢子头领的艳女媚笑着向三人道:“荣老板特别吩咐要好好侍候三位,我们曼清院的三朵鲜花,莲儿、菊儿和萍儿那晚曾见三位大展神威,心生向慕,要不要她们来为大爷唱两首小调儿呢?”

寇仲奇道:“今晚这么多贵宾,她们怎能分身?”

翠儿抛他一记媚眼道:“别人求我也没用,但三位大爷却是不同!翠儿怎么为难,都会为你们安排妥当。现在离丑时尚有大半个时辰,有她们来为大爷遣兴,保证时间会像白驹过隙般弹指即逝。”

跋锋寒随手塞了半锭黄澄澄的金子进翠儿手里,淡淡地说道:“这次是否又再是“知世郎”王薄请客?看来这笔数目可不少?”

翠儿拿到金子,更是笑意盈然,半边身子挨到跋锋寒身上,昵声道:“今次是荣老板请客,他是双喜临门哩!既登上帮主宝座,又适逢大寿之期,以后财源广进,些许花费哪有闲情去计较呢?好了!一切包在奴家身上,我这就去把三朵花请来好吗?”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还有要事商讨,不如……”

翠儿接下去道:“那奴家安排她们稍后才来好了!”

一阵娇笑,像只彩蝶般飞走了。

寇仲向跋锋寒笑道:“你出手倒阔绰,就像囊中满载黄金的样子。”

跋锋寒淡然道:“这几年我的确赚了点钱,在乱世中,人人争着铸币造钱,却只有黄金最可靠,中原域外都通行,我走时分点给你们做使用吧!”

<!--PAGE15-->“笃!笃!”

寇仲虽没有听到足音,却早感到有人在门外,低声道:“谁?”

门外响起邢漠飞熟悉的声音道:“小弟奉王子之命,请三位到楼下主厅一叙,大家喝杯水酒。”

三人对此人颇有好感,更想看他长得是怎个样子,寇仲遂道:“邢兄请进!”

邢漠飞闻言推门而入,拱手为礼。三人立即肯定昨晚此人并非伏骞身旁的其中一人,否则他们绝不会看走眼。

这位吐谷浑的高手年纪在二十五、六间,身材瘦削修长,浓发粗眉,举止从容。一身便于骑射的劲服长靴,整个人就像一枝离弦劲箭那么锋利,双目精满神足,但又令人感到他很易动感情。他虽不算英俊,但五官显得很有性格,属于那种耐看和愈瞧愈有味道的人。

三人同时起立回礼,坐下后,跋锋寒问道:“bsp;这时猜拳斗酒、丝竹弦管的喧声阵阵从露台方向传来,邢漠飞洒然笑道:“自然少不了王薄和荣大老板两人。”

徐子陵讶道:“听邢兄的口气,好像不把王薄放在眼内。”

邢漠飞油然道:“论鞭法,无论中外都难有人能出其右,不过论人不能只论武功,还需有品格配合,始能让人心服。像三位这种真英雄,才是敝主心仪交往的对象。”

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因据传闻:王薄不是与伏骞关系很密切吗?且若王薄乃失德之人,像了空那类方外高人,怎会视他为知交?寇仲讶然诘问。

邢漠飞微笑道:“此事还是留待敝主在有机会时亲自回答妥当些。不过三位只要看当今群雄中,如杜伏威、李子通之辈,均曾投在王薄麾下,后来又反目叛走,当知此人没有容人之量。否则其声势绝不会在任何义军之下。”

接着又道:“三位会否在昨晚因王薄没有现身而奇怪呢?”

三人愕然点头。

邢漠飞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此事他是要自己揽在身上,以讨好师妃暄,但人家却不领情。三位对此人务要小心一点,其他的事恕小弟不便吐露。”

寇仲点头道:“邢兄虽是初识,已很够朋友,这些消息我们尚是初次得闻,非常管用。”

跋锋寒道:“王薄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他不是公开声明不再逐鹿中原吗?”

邢漠飞叹道:“有野心的人是始终不肯死心的,由于小弟对三位的敬重,特再透露一个消息与三位知晓:宇文化及北归后,已重整阵脚,凭着他宇文阀深厚的根基,正密锣紧鼓,准备再次大展拳脚,而王薄极有可能和他结成联盟,所以在和氏璧一事上搞风搞雨。”

三人恍然而悟。

邢漠飞苦笑道:“看三位的神情,是不会到sp;四人你眼望我眼,齐齐放声大笑,充满相知的得意之情。

<!--PAGE16-->笑罢徐子陵问道:“请恕在下冒昧问上一句,伏王子今次到来,所为何由呢?”

邢漠飞压低声音道:“敝王子今次来中原,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中原究竟有些什么超卓人物,另一个目的是要找一个人算账。”

寇仲双目射出锋利的光芒,道:“第一个目的含意太广,让人摸不着边际,但邢兄既不愿说明,不问也罢!至于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何人的面子如此之大呢?”

邢漠飞欣然道:“和你们说话真有意思,省了很多废话,至于要找的人就是裴矩。”

寇仲一呆道:“裴矩是什么家伙,我怎会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跋锋寒哂道:“仲少你今次出丑了!裴矩这人的名字在我们处也是无人不识,可谓臭名远播,莫此为甚。”

邢漠飞冷然道:“裴矩乃杨广的大臣,主持西域与旧隋边境一带的商贸事务,着有《西域图记》三卷,记述西域四十四国的概貌,序文末尾还写有:“故皇华遣使,弗动兵车,诸蕃既从,浑、厥可灭。混一戎夏,其在兹呼!不有所记,无以表威化之远也。”正是浑、厥可灭这句话,令我们吐谷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此仇不报,怎对得住我们死去的族人。”

寇仲和徐子听得无言以对。同时想到伏骞这趟来中原,应和突利有同样心态,或多或少存在报复的意念。中原将更多事了。

跋锋寒若无其事地道:“裴矩仍未死吗?此人擅用离间计,累得我们西突厥分裂成两部,攻战不休。而裴矩便趁我们无力外顾之时,暗许铁勒出兵攻打吐谷浑,此计确是毒辣之极,借刀杀人,自己却不用损半个兵卒。”

邢漠飞露出悲愤神色,狠狠道:“我皇伏允被铁勒那些狗种突袭大败后,仍不知乃其视之为友的裴贼在暗中唆使,还遣人向裴贼求援,却被他派出两路兵马追击,落井下石,连番接战,我皇最后只余数千残骑逃出重围,这个仇恨,没有一个吐谷浑的子民能够忘记的。”

寇仲和徐子陵这才弄清楚铁勒、裴矩和吐谷浑间的恩怨,难怪伏骞南到中原,找铁勒第一高手曲傲作生死之战。

跋锋寒再漫不经意地说道:“跋某差点忘了,曲傲今晚是我的,刚才我曾和他交过手,此事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邢漠飞叹道:“此事可轮不到我做主,若曲傲知道自己这么抢手,可能会后悔此行呢。”

接着长身而起,抱拳道:“小弟有命在身,不宜久留,跋兄的尊意,小弟会如实转告敝主,至于如何决定,则要由敝主定夺。”

邢漠飞去后,寇仲笑道:“不若我们到门外守候,先截着曲傲杀他一个落花流水,不是一了百了吗?”

跋锋寒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总不及有数百人在旁呐喊助威那么痛快。”

<!--PAGE17-->寇仲站起身道:“差点忘了宋金刚之约,我在丑时前必回,记得要等到我来才行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子陵笑骂道:“时间无多,还不快滚。”

寇仲洋洋得意地说道:“待会妞儿来了,多出来的记紧留个给我,这叫有福同享嘛。”

边说边把门拉开,接着是目瞪口呆地瞧着门外。

跋锋寒和徐子陵均生出警兆,朝入门处瞧去,不过却被寇仲魁梧的躯体阻挡了视线,只见到一袭多褶皱的素黄罗裙,和裙底露出一对鞋头缀着凤饰的浅绿绣花鞋。只看此女能来至门外而不惹起三人惊觉,肯定非是等闲之辈。

寇仲却是眼前一亮。骤然出现门外的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不像商秀珣又或沈落雁等那样让人一眼看来便觉得她长得绝美,却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气质,把你深深吸引。

她的神态沉着老练,娴静端庄;但她专注坚定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仅貌美动人,且有不让男儿的果断大胆,无所畏惧,对自己充满信心,似是对自己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确性都会深信不疑的样子。乌黑发亮的秀发,白嫩的娇肤,苗条匀称的身段,秀而弯曲的眉毛下深邃修长的凤目,配合着身上散发淡淡的天然幽香,构成了一幅令人倾倒的美女图。

但最令寇仲瞩目的却是她背上斜插着,在左肩处露出了一截似是红丝织出来的拂尘,使寇仲立即把握到她的身份。赫然是李世民上策府中被誉为居于“上将榜首”的超卓女高手,李靖的娇妻红拂女。

她冷漠而锐利的眼神凝注在寇仲脸上,语气不含任何感情的淡淡地说道:“你是寇仲?”

寇仲移往一旁,让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锋利的目光可直接落到她身上,沉声道:“正是小弟,这位姑娘我该称呼作李夫人还是嫂子呢?”

红拂女严峻的眼神毫不畏怯地瞧往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到寇仲话儿的一刻,似是闪过某种带有嘲讽的神态,冷冷道:“那就要看你们如何自处了。”

三人均感愕然,隐隐感到很不妥当,否则她是不会用这种不客气的语调说话。

红拂女的目光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凤目闪动着智慧的异芒,语气转柔道:“秦王有要事想与两位一会,故特遣妾身来请驾,事关重大,两位万勿拒绝。”

跋锋寒再不看她,径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寇仲脸上露出一个带点愤怒的复杂神色,冷然道:“若为的是和氏璧一事,就不用说了。”

红拂女一对秀眸掠过凌厉精芒,盯住寇仲,尚未说话,跋锋寒截入道:“何不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此事迟早也要以某种方式来解决的。”

徐子陵从容道:“仲少去吧!一切由你拿主意。”

寇仲默然片晌,终点首同意。

<!--PAGE18-->红拂女把门推开,轻喟道:“进去吧!希望出来时你仍是靖郎的好兄弟,而非势不两立的敌人。”

寇仲淡淡瞧了她一眼,步入门内,顺手把门关上。这是北翼第三层东端最后一间厢房,比之他们那间大上近倍。李世民背着他负手立在窗前,正凝望下方园子的鱼池。

听到寇仲的声音,李世民叹道:“事情是否尚有转圜的余地呢?”

寇仲来到摆在中间的圆桌前,盯着他雄伟挺拔的背影,沉声道:“世民兄是指哪一方面的事?”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来,深深瞧着寇仲道:“我们多少年未碰过头了?仲少你比我想象中变得更厉害,无论举手投足均有一代高手的风范,难怪虽是仇家遍地,仍没有人能奈得你半点何,反给你戏弄于股掌之上。”

寇仲微笑道:“比之秦王殿下,小小一个寇仲又何足道哉。秦王自太原起兵,先后击败旧朝猛将宋老生和屈突通,以少胜多,智取关中,令贵阀能拥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力据地。接着又西征陇右以巩固关中,把薛举父子来犯的大军赶回老巢去。现在谁还敢小觑你们李家,如此功业何人能及。”

李世民哂道:“我李家屡世为将,根基深厚,只要师出有名,策略正确,得胜是理所当然,怎及仲少你孑然一身,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改变了天下的形势。不见这么久,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寇仲无可无不可的坐下来。

李世民举起酒壶,为他注酒,微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唤我作世民,我们的交情岂同泛泛之交。当年若非有你们兄弟之助,我李家怕亦没有今天的风光。”接着坐下双手举杯敬礼道:“这一杯是为谢仲少于飞马牧场仗义援手,使秀宁免陷于李天凡、沈落雁的谋算中。”

火辣攻心。

寇着喉咙叫道:“好酒!不是有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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