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篱眼角一抽,心里本就不好受,古宁昌却咄咄逼人实在令他气恼。“古公子这是什么话?须知昭婉自个赶回,如今又自个离开,我焉能知晓她此时的下落?”
刘管家摇摇头。“高公子呀!您既然已经和离了少奶奶,依老奴看就放手吧!您可要好好想想,我家少主对您不薄啊!将您高家一门都救了出狱,且还把您银子,又将古府无偿赠予您。虽然,您不愿要,可我家少主的一片诚心足矣了!虽然少奶奶貌若天仙,但您放手了就不能再沾染,否则,您自个写下的血书与离书岂不是留有把柄令我家少主动怒吗?您可要记住了,少主如今得势,万一他为此与您高家翻脸,只怕能与您的,也能一并收回。民不与官斗,而况他还有皇亲贵胄的四王爷这座靠山,若想对付高家简直易如反掌。高公子,老奴都是实心话,您可要仔细斟酌呀!”
怎会不知四王爷的本事?就算手握兵权的六王爷都被他击溃,难道高家这个小小的酤鬻之家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面色发青,高篱真真气到胸前拥堵,吐纳都不匀称。
该说的都说了,刘管家自然留下最后忠告告退。“别个不提,烦请公子见着少奶奶归来,还要派人通传我家少主,最好您能将少奶奶送回古府,那般日后我家少主必定感念您的守约,起码你高家可保全,如今您也有了子嗣,高家的荣华富贵还得仰赖我家少主的庇护啊!言至于此,公子三思,老奴这便告退。”
可笑、可笑,简直可笑至极!刘管家留下令他无法接受的言辞离开了,高篱怒不可遏,一个人越思忖越觉着委屈,自责无能,愤愤然将书案上的庶务皆扔了一地。
自个的爱妻自个却不能相见,这还有王法吗?虽然自个亲手写下了离书,但也是古宁昌逼迫所致呀!
忽地,他想起昭婉的期望双眸,一夫一妻,永远长相厮守。
为何无能至斯?爱妻无欲无求,不过想要的是平平淡淡的一世情缘而已,而自个都不能给予。为了高家,他胆小怕事,处处仰人鼻息,但自个的最爱就要被逼疯了呀!
闭上双眸,男儿泪又无法抑制落下。
悲伤如此要人命,他多想从此放手一切,唯独不能放手昭婉。哪怕与她离开玉湘城,隐于旁人永远寻不到的山野,岩洞之中也好啊!
真的心痛,不舍,若昭婉再问他一次,必定宁愿舍弃荣华富贵与她走。高家还有娘亲,还有李思虞,承儿必定会受到庇护之中长大成人,日后复我高家辉煌。
心下的苦令他难以平静,就连有人入了博雅堂他都毫无察觉。
“夫君,你哭了?”一缕馨香淡淡,如此熟悉的嗅闻,还有那清音婉转的说话声,啊!是她!是昭婉!
猛然睁开双眸,睁得圆圆的。仿佛是仙女再度下凡,来去无法令人捉摸。可现下,是她错不了啊!
一骨碌起身,他紧紧钳住昭婉的臂弯,再不能随她来去无法寻找。“你……你终于回来了,你……你也记起来了?”
“呵呵呵!”她笑得别样,与往日不同。“瞧你,大家都说你是我的夫君,如此,我才试试唤你。好了,快快松开我吧!别真让人瞧去,多难看呀!”
略作迟疑,他还是松开了她。
“公子,我真是你的妻子吗?”
“是!当然是我的妻子。昭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哦?那可有凭证?”
高篱转悲为喜。“当然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有你我天注定的缘分。”
他又欲动手碰触她,而她则轻盈如燕,柔躯一侧,一个莲步挪移,她已然在他身后。瞧见高篱傻傻地只顾前面寻她,乐的扺掌“呵呵”欢笑。
待他转身,昭婉柳叶眉蹙起。“可是公子,既然说你我二人是夫妻,因何有人说你将我拱手送人了?这又是怎个回事?”
欢喜戛然而止,高篱双手放在自个双腿之上,摩挲着,语无伦次道:“那是因着……因着受人所迫,因着……因着我无能为力,我……”
她多想狠狠地诘责他一番,可她不能暴露,需得小心应付,还要继续做戏。“小女子没听明白。”
高篱愧疚难当,深邃的眸光里都是爱意,他多想此刻就带她离开尘世,去一处无人的天涯海角,夫妇同心,不问是是非非,朝夕相处,缱绻永世。
“昭婉,都怨我不好,无法下定决心,这才令你深陷泥淖,无法自拔。高家亏欠你太多,而我更是辜负了你。昭婉,若上天给我机会,来世我愿变作庶人,只求与你一夫一妻,男耕女织,长相厮守不分离。”
此话说罢,高篱疼不能自己,怅然哀叹。昭婉瞧他无助的悲凉,心儿冰封,怨他唯唯诺诺,怨他为了高家唯独将她抛弃。
险些她就珠泪涟涟,好在她坚忍强压之下,一个苦涩的笑容,幽幽叹息一声,反倒劝慰高篱。“公子,你的话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不过,我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在我无法断定你所说之话都是真话之前,也请公子对小女子不可造次,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切莫再有不雅举动,可好?”
高篱苦涩的干笑。“一切凭娘子吩咐,小生奉命就是。”
“那好,小女子腹中无物,早已饿得头晕眼花,还请公子命人备下佳肴,小女子吃饱了也好歇息。”言罢,昭婉抬袖掩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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