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赶回伤兵营,果然见到了宋少卿,衣袍染血,一身的狼狈。骆仁已经在帮他做止血处理,只不过念在官衔差距,怕出了岔子,还未敢上药包扎。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仔细瞧了几眼,只见他两只胳膊各挨了两刀,刀口约摸有三寸长,不过见他精神尚可,应是没伤到骨头。
“你来了?”宋少卿见到她,语气里透着几分自然与熟稔,“实在抱歉,让你特地跑这一趟。”
“知道抱歉你就别受伤啊。”她话一出口就不好听,弄得在场之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也不是宋大人的错,”余辜在一旁看不下去,于是插了话,“有人想要他的命,今日若不是被我恰巧撞见了,宋大人未必还能坐在这儿……”
无月听见说话声,这才发现“死有余辜”的存在,眼底闪过疑色,“怎么哪都有你?”
“有我不好吗?”他很不喜欢她刚才看他的眼神,于是又说:“上回医官被那校卫调戏,可是我帮您解的围,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调戏?”宋少卿惊讶的看向无月,“军营中竟有这等浑人,不知是哪个校卫,姓甚名谁,抓出来必以军法处置!”
“嘴上闲扯几句的事情,这般激动作什么。”她接替了骆仁的活,亲自帮他上药,“宋大人还是不要操心他人了,倒是您这三天两头的弄出一身伤来,不是回回都能这般命大的。”
宋少卿目光暗了暗,“我本无心与人相争,却也阻拦不了想杀我的人。”
“所以你怀疑谢渊?”她一语道破了宋少卿的想法,却吓了骆仁和余辜一跳,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骆仁低声劝她,“医官怎可直呼侯爷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以后切莫再说!”
“说了又如何?有本事让他动军法呀,谁稀罕受他这分闲气……”
“无月医官好胆量,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余辜为她拍手叫好,全然不顾另外两人的脸色异样,区区一个小兵,敢当着上级这般放肆的还真不多见。
而无月仅是哼了一声,根本不屑搭理他,一心在用在帮宋少卿包扎伤口上了。
“谁都有可能杀你,但谢渊不可能。”她一边帮他上药一边说道:“他若要你死,就不会两次涉险救你,那个人平时的确自大嚣张,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他应该不是那种在背地里耍阴谋的小人……”
“无月才入军营,根本不知此人的真正面目,”宋少卿似乎被她的话伤到一般,反驳的语气都重了许多,“若论居心,放眼朝廷只怕无人比他更险恶。”
无月目光微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在她看来,宋少卿这般态度,不过是读书人特有的一种“他人皆恶我独好”的清高和倔气,或许他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却容易被眼前表象所蒙蔽,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宋大人信也好不信也罢,小人不过随口一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眼下您还是别出门了,安心养伤要紧……”
她平淡的声音自屋中传向窗外,恰好落入屋外的主仆耳中。元杰悄悄打量了一眼自家侯爷,却见他唇角微微上扬,眼里也盛着些许笑意。
他不明白,这宋大人这般诽谤于侯爷,侯爷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还高兴上了?
“侯爷,不进去吗?”元杰低声问他。
“不必了。”他转身欲走,元杰便要跟上,他却阻止了,说:“你留下,待无月医官忙完,护送他回来。”
“是……”元杰无奈留步,独自守在伤兵营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无月原本是要送宋少卿回营的,刚至门口便见元杰守在那里,不由得将双眉一敛,“你在此作甚,莫不是你家侯爷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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