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侯府,段云州却停了步子,回身对谢渊说道:“方才有无月姑娘在场,未敢多言。还望侯爷听本官一句劝,您近来在京中的名声越发不好,已经传到了圣上的耳中,长久下去,侯爷的爵位怕是要受到影响……”
“受到影响又如何。”谢渊满是不以为然,“这难道不就是那个人想看到的结果么?”
“侯爷是聪明人,一时赌气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多余的话言尽于此,还望侯爷三思……”段云州说完话,便踩着仆人搭好的一张板凳,上了一辆马车。
看着段云州的马车走远,谢渊脸上的神情也渐渐从无谓到沉郁,这几日在京中四处自在逍遥的样子,都似假的一般。
他郁郁寡欢的回到无月养伤的那座院子,进门前又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侯爷若是没心情,大可不必来瞧我。”无月一眼便看出他刻意掩藏的心事来,“听说您这些天整日混迹欢场酒楼,想来定是兵符一事让您耿耿于怀,心有不平吧?”
“是与兵符有关,但你也不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他亦看透了她喜欢往自己身上揽罪的个性,说道:“带兵打仗这些年,不敢居多少功,但自认也还有几分苦劳,但那个人非但不愿领情,反倒设计卸我兵权,想来较人寒心罢了……”
她闻言,只是微低着眉眼,有意无意的捏着衣袖边缘道:“我是个粗人,也弄不懂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不过自古君心难测,你们谢家居着两朝功勋,爵位也高过其他人,难免令君主设防,侯爷您是聪明人,这些年来守边关收失地,多少功劳都在那里搁着,没人能拿得走。现下既然已经如此,倒不如藏拙于巧韬光养晦,总有一天,机遇自会临门……”
“好一个藏拙于巧韬光养晦,”谢渊听完她的话,眉目舒展许多,“若论聪明二字,本侯爷倒觉得还不及你。”
“是我僭越了,侯爷权当听个笑话,莫当真。”她立刻把话收回,由她一个外人来说这些话,本就有些没有规矩。
“说个笑话都能醍醐灌顶,你岂不是能成神仙了?”他眼中笑意越发深了,“本侯爷真是越发想将你留在边了……”
“留我做什么?”无月微微惊讶的看着他,“再让您上交一次兵权?还是再让我进一次牢房?”
“这次是本侯爷疏忽,才让你受了这等苦楚,以后万万不会了。”他神情真挚的看着她,“只要本侯爷活着一天,便护你安稳一天,决不食言。”
“侯爷言重了,您不用护我。”她没来由的心弦一颤,被谢渊几句真挚的话语弄得慌了神,“我又不是没有手脚,自己会保护自己的。”
谢渊被她刻意疏远的话搅得心思烦闷,“本侯爷的心思,你当真不明白?”
“小人愚笨,不明白。”
谢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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