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想救你呀?”唐灵白了她一眼,“若不是桑月死前万般嘱托,叶微澜是不会救害死了自己徒儿的人……”
“既然不想救,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她神情漠然的说:“还不如杀了我,既能解恨也替他报了仇,如此最好。”
“你若真这么想,不止看轻了叶微澜,也辜负了桑月的一片苦心。”唐灵脸色冷了几分,这与一向大方爱笑的她极为不符。
一滴泪悄悄从眼角滑落,她道:“是我害死了他,理应以死偿还。”
“即便你死了,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有胆量求死,为何却没有胆量活下去呢?”唐灵说着,将药碗往前递了递,“先把药吃了吧,快凉了。”
她不为所动,似乎并没有想吃药的打算。
“叶微澜痛失徒弟,伤痛之情绝不亚于你,有些话说的重了些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仍旧选择救你回来,操心你的伤势替你煎汤熬药,如果他真想让你死,怎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莫南山依旧沉默,一双眼微睁着,怔怔的望着一个地方,动也不动。
唐灵也不多言,将药碗搁在了旁边的桌上,欲转身出门,刚至门口时略微驻足,她道:“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遇到这样的人是福气,失去了是天命,桑月直到最后都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他,你也该振作起来了……”
唐灵走后,她终于从榻上起身,盯着那碗逐渐变凉的药看了许久,眼泪落进碗中,溅起阵阵涟漪。她伸手端起那碗药一口气灌下去,苦涩的滋味一路蔓延至心底,久久不能散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莫南山的伤势有所好转,但体内的生死咒始终无法剔除,即便是神医叶微澜也没有任何方法,只能特别配一些药物,每每发作时用来压制体内的蛊虫,勉强延续着她的生命。
听唐灵说,自她逃离莲花圣教后,那里便发生了巨变。整个江湖都在流传莫南山弑主叛教的消息,枢星辰死后,枢云机与枢红裳便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反目厮杀,这个消息对于外界来说,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魔教中人自相残杀,倒也省得武林中人担忧他们出来为祸苍生了。
但这内乱很快便被平息了,新任教王上位,各方势力全都归顺了,教王颁布下来的第一道指令,便是对叛教者莫南山的追杀。
她一点也不关心最后是谁登上了那教王之位,她只知道从现在起,不得不改名换姓,开始四处躲藏着过活了。
她在秦桑月的坟墓旁另起了一座新坟,卑上却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与她一同厮杀多的惊寒剑被埋进了坟墓里,还有那支他送她的钗。
莫南山已经死了,从秦桑月死的那一刻起。
她一个人,在秦桑月的墓前立了许久,似在与墓里的人喃喃低语。
“桑月。”她说道:“从今往后我的人生里将不再有杀戮,我可能会像你一样,当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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