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抓胳膊、用膝盖顶对方的腰,嘴里的咒骂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泼,从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直到林晚秋的头发被揪得像个鸡窝,徐向东的领口被撕成了破布条,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油灯在刚才的拉扯中被撞翻,好在灯油早就见底,只在地上留下一摊黑渍。
黑暗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林晚秋抹了把脸上的泪和灰,突然笑了,笑声又干又涩:“打啊,怎么不打了?打死我,你正好清净。”
徐向东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我倒想。可打死你,我就得去坐牢。”
林晚秋慢慢从柴堆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破了洞的袖口耷拉着,露出胳膊上青紫的抓痕。
徐向东的额角还在渗血,顺着脸颊滴进衣领里。
“日子还得过。”徐向东的声音闷闷的,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林晚秋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破碗碎片。
是啊,还得过。
她是冒充姐姐的骗子,他是顶替上学的窃贼。
谁也别想撇下谁,就像两条被扔进泥潭的蛇,只能互相缠绕着,在这片烂泥里耗到死。
可这场闹剧的结局,比林晚秋想象的还要惨烈。
李干事媳妇在村里大闹三天,把徐向东“顶替他人上学”,林晚夏“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十里八乡,直到嗓子喊哑了才带着李干事趾高气扬地离开。
槐树村的炊烟依旧每天升起,只是再也没有一缕是为林晚秋而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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