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狗奴才,专挑软柿子捏!
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克扣用度。
如今连病重的六皇兄都不放过。
连湿被子都敢盖在人身上,简直是蛇蝎心肠!
以前欺负她,现在欺负六皇兄。
她和六皇兄,一个失宠,一个病弱。
谁也不护着,谁也不帮衬,
他们俩,简直就是宫里最倒霉的兄弟。
还好,刚才皇上亲口发了话,说她不必拘泥那些繁琐宫规。
这道旨意一出,整个后宫都炸了锅。
毕竟,天子金口玉言,谁敢违抗?
那些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下人。
一见皇上对云衿另眼相待,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前见了她冷冷淡淡,爱答不理,如今却个个低眉顺眼,恭敬得不得了。
云衿让他们端盆热水来,他们不敢递上凉茶。
让她搬张雕花楠木椅,他们连椅子角都不敢坐歪。
一个比一个殷勤,一个比一个听话。
等奴才们手脚麻利地换完被褥和衣裳,屋内焕然一新。
云衿便沉住气,使出之前为沈音音退烧时用过的老法子,也为六皇兄降温。
她手法娴熟,轻车熟路。
先用凉帕子拧干水,一层层敷在额头、手腕、颈侧。
再取出发烫的药贴,换上新的冰片草膏。
一贴一敷之间,那股灼人的热气,果然慢慢散了下去。
接着,她又命人熬了一大碗浓姜汤。
那汤熬得极久,色泽深褐,香气辛辣扑鼻。
她亲自坐在床边,死死盯着那个先前撒谎的小太监。
看他端着碗,战战兢兢地喂六皇兄喝下。
一口、一口,又一口。
等六皇兄终于把整碗姜汤喝完,呼吸渐渐平稳。
云衿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坐在床沿,静静看着他苍白的面容。
确认他确实睡熟了,这才从袖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株发着微光的小草。
那是她早年在深山里寻得的灵药,名为“夜露草”,能助人安神养气,温养魂魄。
她轻轻将草叶塞进绣着祥云纹的香囊里,又将香囊轻轻放在六皇兄的枕头边。
她本以为,只要这灵草气息入体,六皇兄很快就会醒转。
可她忘了,六皇兄自小体弱多病。
哪经得起这般灵力骤然涌入?
灵力虽好,却如烈酒灌喉,虚不受补。
她耐心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烛火摇曳,香炉轻烟袅袅。
可六皇兄依旧双目紧闭,呼吸虽稳,却毫无醒转的迹象。
这倒也不急。
她默默告诉自己,人总会醒的,只是早晚的事。
急也没用,反倒伤神。
可她自己,却再也撑不住了。
今天一早,她便动用灵力,为皇上祛除体内淤积的浊气与寒毒。
那一过程极为耗费心神,几乎抽干了她七成灵力。
刚才又为六皇兄退烧、敷药、灌汤。
体内残存的灵力也被彻底掏空。
此刻,她只觉得头昏脑涨。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一眨一眨。
她知道,若再在这里多留片刻,怕是连自己都要先一步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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