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洄这手杀鸡儆猴,还真拿捏得准。
他既没有激起公主的怒火,又让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主动求饶,还给自己留下了台阶。
这一番处置,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云衿没再纠缠这些小事。
眼下,这些奴才间的碎嘴闲话,远不及她心中牵挂的真正大事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杂念,将目光重新落在小太监身上,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问你,刚才到底出了啥事?一字不落,全说清楚。”
她的语气平缓,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直插人心。
“是!事情是这样的……”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
他从六皇兄如何在暴雨中狼狈不堪地奔回寝宫说起——那会儿天都黑透了,雨下得像瓢泼一样,六皇兄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上,脸色发青,脚步踉跄,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才回到宫中。
回来后连湿衣都没换,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宫人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外头守着。
可没过多久,六皇兄突然发起高烧,体温烫得吓人,嘴里还胡言乱语,翻来覆去地喊冷、喊痛。
宫人们吓得手忙脚乱,正要传太医,却见云袅袅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拎着个药箱,二话不说便冲进寝殿。
她又是针灸,又是喂药,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贵女,倒像是久经训练的医者。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六皇兄的烧才渐渐退下,呼吸也平稳了些。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可谁也不敢问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更没人敢拦她。
整个过程,云袅袅自始至终一脸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会出事一般。
但她进宫时的样子……
确实不像事先知道六皇兄病了。
云衿越听,心越沉。
她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六皇兄体弱已久,最怕风寒,一旦病重,极易伤及根本。
这次若不是云袅袅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说,云袅袅压根不知道六皇兄病了?”
她声音压低,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
“瞧她来的时候那模样,确实不像知道。”
小太监回忆着,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穿得很素净,也没带随从,就像是……忽然心血来潮过来的。”
“那她跑来干嘛?”
云衿追问,语气里透着疑虑。
“这……奴才真没听明白。”
小太监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她进门就直奔寝宫,一句话没说,宫人都被她吓住了,谁也不敢拦。”
云衿抬头,和墨洄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间,两人眼中皆浮现出同样的情绪——震惊与醒悟。
她那张清秀的小脸,此刻清清楚楚写着一句话:咱们猜错了!
原来,她们一直以为云袅袅是刻意在六皇兄落难时出现,博取同情,谋取名声。
可现在看来,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不是来“立功”的,而是真的在救人。
甚至,她可能早有预感,或是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太监却突然皱起眉头,像是在使劲回忆什么细节,犹豫了下,又添了一句:
“对了……她走的时候,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小株……发着微光的草,像是从六皇兄床头拿走的。奴才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那草……似乎不太寻常。”
“嘶……不过,奴才好像听见袅袅公主说,她是来送东西的。”
“送啥?她一个闲散公主,能送来什么东西?莫不是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还当自己是贵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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