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送灵植”之名,行“安插耳目”之实!
那些香囊里,说不定不止是药粉,还藏着别的东西——比如能操控人心的迷香,或是能传递消息的机关?
她立刻问出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六皇兄从回屋后,就一直没醒过?有没有说过梦话?或是突然惊醒?一丝异常都不准漏!”
“是啊,六皇兄自回屋后,便一直昏睡,呼吸虽稳,可唤他却毫无反应。不过……袅袅公主走之前说了,六皇子很快就会醒,还叮嘱我们多备些吃食,好补补他的身子,说他醒来定会饥肠辘辘。”
云衿听完,心里暗暗一乐:好得很!
云袅袅这回,可真是给她铺了条明明白白的路!
你既然敢留下话,说他“很快会醒”,那我便顺势而为,演一场大戏!
你不就是想让他“醒来”后,感激你、信赖你、从此听你差遣吗?
可这醒来的人——未必是六皇兄!
“去,帮我办两件事。”
她转过身,目光如刀,扫向那名还在愣神的小太监,“第一,叫御医来给六皇兄瞧病。我要最资深的太医,三名以上,带上脉枕、药箱,立刻过来!”
“可……袅袅公主说六皇子他已经无碍了,只需静养……若再请御医,会不会惹人怀疑?万一……”
那小太监好心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洄一声喝断:
“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才刚求完饶,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你当公主的话,还不如一个外人的一句话管用?嗯?”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请御医!公主息怒,奴才知错了……那第二件事是?”
“第二,去多弄些好吃的来,燕窝粥、银耳羹、鹿茸炖鸡、参汤、莲子糕……样样都要!就说是我点的,是本宫体恤六皇兄病体,特地赏下来的。记住——要热的,要快,要丰盛!”
“明白!奴才立刻去办。厨房那边若问起,奴才就说……是公主亲自交代,不得怠慢!要是没别的事,奴才先退下了?”
“记住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个字别漏!尤其是袅袅公主来过的这事,若让我知道有第三个人听见,你脑袋就别想要了!滚吧。”
墨洄替云衿撂下狠话,声音冷得像冰,才把那小太监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
殿里静了下来,烛火微微晃动,映得墙上的影子如鬼魅般摇曳。
只剩床上昏睡的六皇子,还有她和墨洄两人,相对而立。
墨洄才压低声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
“殿下……是想李代桃僵?趁六皇子未醒,冒其名行事,借他之口,探那袅袅公主的底细?”
“还是你最懂我。”
云衿抬眼看他,嘴角一挑,笑得有几分得意,也有一分冷厉。
她早知道,自己前几天装乖扮弱,低眉顺眼地避祸,没白费。
这些年,真正在她身边的,拢共就四个——墨洄、春砚、柳妈妈,还有那藏在暗处的影卫。
可偏偏,就是这四个,成了她翻盘的底牌。
一个是轻红,前些日子一头撞死在文德殿的金柱上,替她扛了所有脏水。
那日天色阴沉,风卷着落叶在宫墙间翻飞,仿佛预示着不祥的结局。
轻红跪在文德殿外,披头散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冲向那根鎏金铜柱,额头撞出鲜血淋漓的窟窿,当场倒地不起。
没人敢上前相扶,只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喊着:“奴婢认罪!一切都是奴婢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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