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温情背后,却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政治交易与命运捆绑。
她借机半真半假地抱怨:这些新来的奴才,连她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感情。
“我记得小时候,每到腊八,云水都会给我煮一小碗桂圆糯米粥,上面撒点金丝蜜枣……现在这些人呢?端上来的全是千篇一律的甜羹,味同嚼蜡。”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低,眼中泛起一层薄雾,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碗边缘,语气委屈却又不失分寸,刚好能让听者心生同情,又不至于显得矫情造作。
她失宠了,他们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还敢给她脸色!
“昨日我让一个小太监去取暖手炉,等了半个时辰都没回来。问起原因,才知道他竟跑去给其他宫里的主子当差了!我不过是病了一场,怎么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她咬着唇,眼眶微红,“以前那些人对我忠心耿耿,现在却被赶走……难道我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这句话说得凄楚,却也锋利,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三皇子的心中。
三皇子听进去了,觉得有理,私下做主,把原先伺候过她的旧人,全调了回来。
当晚,一道加盖印玺的谕令便送到了内务府。
文书上写得含糊其辞,只说是“奉旨调理安乐宫人事”,但实际上人人都明白,这是三皇子的手笔。
翌日清晨,马车一辆接一辆驶入宫门,尘土飞扬中,墨洄、云水、林妈妈依次步入安乐宫的大门。
老仆重逢少主,一个个眼含热泪,却不敢放声痛哭,只能低头行礼,双手颤抖。
墨洄、云水、林妈妈,都回来了。
三人重新执掌各司职责:墨洄主管日常传唤与文书传递,云水负责梳洗饮食起居,林妈妈则统揽全局,整顿宫规。
原本死气沉沉的安乐宫,忽然有了人气,有了秩序,连檐角铜铃都被擦亮,风吹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些曾冷眼旁观的老宫人也开始悄悄改口,称“公主又要起来了”。
没过多久,御医就被急急请到了宫里……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电闪雷鸣,宫道积水成洼。
一名小太监冒雨狂奔至太医院门前,敲门声急促如鼓。
“六皇孙突发高热,昏迷不醒,请速随我去!”
御医闻讯大惊,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好,提着药箱便上了轿。
一路上颠簸剧烈,他心里不断揣测:六皇孙一向体健,怎会突然重病至此?
莫非是中毒?
还是邪祟侵体?
他把完六皇孙的脉,一脸茫然地回话:“公主殿下,六皇孙的烧已经退了,身子稳当多了,真不用再吃药了。”
指尖仍压在腕上,脉象平稳有力,滑而不躁,分明已是恢复之兆。
御医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深——方才进门时明明听说病情危急,怎么才片刻工夫,热度全消,气息顺畅?
莫非其中有诈?
但他不敢明说,只得如实禀报,语气谨慎小心,生怕触怒眼前这位脾气古怪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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